深处的?两只眼睛更若幽潭。 “跳支舞吗?”男人微微弯腰,宽大的?手悬在她的?手边。 邬长筠忽然想?逗逗他,摇摇头,拿起酒喝了?一口。 谁料男人收回手,转身就走了?。 邬长筠急拉住他的?衣袖:“欸。” 男人回头:“小姐抓着我干什么?” 邬长筠撩开下?半张脸的?黑色流苏:“我。” “你?是?” 邬长筠瞧他嘴角浮起的?笑意,这才明白他是在逗自己,她撒开手,将计就计:“认错人了?,抱歉。” 男人旋即捉住她落下?的?手:“我也认错了?,要不,将错就错?” 邬长筠强压住不断上扬的?嘴角:“好吧,正?好坐累了?。” 两人携手走进人潮拥挤的?舞池,男人双手落在邬长筠的?腰上,带着她轻晃:“小姐贵姓?” “杜。” “在下?姓邬。” 说到这,邬长筠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了?,不装了?。” 杜召也笑:“面具很好看。” “霍沥让人送的?,他没说你?要来。” “这舞会是我让他办的?。” “难怪他非要我过来,面具也是你?给他的??为了?认出我?” “不需要这个,你?就算裹上麻袋,我也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么好眼力?啊。” “他们天天守着你?,见?一面可不容易,只能这样?。”杜召凝视着她的?双眸,“那个小日本在追你?。” “我还没答应。” “保护好自己。” “会的?,一根头发丝都动不了?,胆敢不轨,宰了?。” “我的?筠筠就是厉害。” “不厉害的?话,杜老爷也看不上我。” 杜召不禁回忆起两人初识时,她总是阴阳怪气地唤自己杜老爷,现在再听?,还怪动听?的?,“再叫一声。” “杜老爷。”邬长筠仰面看着他深邃的?双眸,“怀念过去了??” “更期待未来。”杜召将她搂紧些,“小舅都和?我说了?。” 两人一同沉默了?。 耳边是冯蔓蔓轻灵的?歌声,像一池秋水淌进两人的?胸膛,温暖又绵长。 一动一转,密密的?流苏来回刮着她的?脸颊。 红唇翕动,轻声问他:“你?没有想?说的?吗?” “有。”杜召低下?脸,隔着面具吻了?下?她的?额头,“在延安等我。” …… 第170章 鸣海一郎出现了,他摘下?面具,四处张望,明显是想让邬长筠认出他来。 邬长筠拉杜召挡住自己:“那个小日本来了。” 杜召没有回首,他对那些阿猫阿狗的?不感兴趣,只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下的爱人。 邬长筠偏头,往远处偷看一眼,见人走远了,再看向杜召,他却在笑:“笑什么?” “笑你真可爱。” 邬长筠轻轻踩了他一脚:“他在找我。” “让他慢慢找。” “鸣海一郎不坏,坏的?是日本政府、军国主义,向百姓隐瞒真相,他也是被蒙蔽的?一个,以为他们的?士兵在中国真的?像报纸上宣传的?那么好,他一直跟我说?,希望早日结束战争,世?界和平。” 杜召听?她这?一连串的?话,掐了下?她的?腰:“在我面前为另一个男人说?话,不怕我吃醋?” “正?经点。” “好,正?经点。” 冯蔓蔓的?歌唱完了。 邬长筠往舞台望过?去,她正?噙着笑,朝各个方向鞠躬:“再跳下?去就惹人怀疑了,周围好多双眼在盯我。” “那刚才?亲你一下?怎么算?” “我就说?不要?脸的?登徒子,喝醉酒了。” 杜召看着她笑,一脸宠溺,手从纤细的?腰上落下?:“去吧。” 邬长筠退后一步,没有多说?一句、多待一秒,果断地转身离开。 歌声又响起。 杜召立在人群中,望着邬长筠走到鸣海一郎身边,拍了下?他的?肩,两人笑着说?起话来。 杜召背过?身,往另一个方向去。 他们都有自己的?任务,虽然殊途,但?终将同归。 …… 首映前三天。 电影院装修完毕,挂上大大的?牌匾——和平剧场,墙壁上还?贴有《东郊遗梦》的?巨幅宣传海报。 各家报纸刊登头条,一早上,杜兴故意叫人把?报纸送到杜召的?办公桌上,等人一过?来,端着咖啡跟在后面,走到窗边往外看:“日本人这?回还?真是声势浩荡啊,你的?小情人算是出尽了风头。”他斜瞄向杜召,故意气他,“你两还?好着呢?不会在搞地下?情吧?我听?说?那个日本演员在追她。” “人都见不到,搞个屁。” 杜兴笑着回头,继续望向远处那棵婆娑老树:“看来我五哥的?枝头还?不够高。” 杜召瞧他这?无所事事的?样,问?:“你不去周围负责安保?” “哪轮得到我啊,和平剧场今晚就封了,不让任何?外人进。”咖啡烫嘴,杜兴推开窗,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将浓郁的?香味拂满屋,“到了那天,所有中国人都不许靠近,就连特工总部?和我们都没资格。” 杜召拿个文?件往后躺去,没搭他的?话。 杜兴兀自叹息一声,喃喃自语:“所以啊,我们这?些狗做得再好,也上不了桌,永远只能在桌底转。有句话怎么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面上和和气气的?,喊着共荣的?口号,实则一条线划得门清,他们啊,永远不会把?我们当自己人。” “怎么?想倒戈了?” “得了吧,往哪边倒?我现在可是人人喊打的?大汉奸。”杜兴吹了吹咖啡,小抿一口,“再说?,这?天下?,早晚都归日本人,当宠物狗,总比丧家犬好吧。” 杜召轻笑一声,不说?话了。 杜兴看过?去,就见他躺在椅子里,一张白纸盖住脸,一动不动:“五哥?” “杜召?” “别吵吵,睡了。” 杜兴嘴角抽动一下?:“昨晚干什么去了?” “做贼。” “偷人啊。” “你猜。” “行,你睡。”杜兴将另一扇窗也推开,让冷风灌进来,端着杯子往外走了,“天冷,别冻着。” 门被关上,杜召拿开脸上的?纸,坐正?,捏了捏眉心。 昨晚确实做贼去了,不过?偷的?是鬼子。 洋舞厅上下?共三层,从前二层是包厢,一层是舞厅,地下?是赌场,除此以外还?有间隐秘的?地下?室,暗门及开关是杜召亲自设计并制造的?,连曾经一起开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