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确实如?她所料杀了人,但他依旧坚持自己和父亲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那魔头把杀人当?成乐趣,就为了满足自己的□□,而他杀人,是为了清理这个城市遗留下来的垃圾,他可比他厉害多了,只有他才值得被刻进桐楼最?辉煌的历史中。 小陈憋着一肚子的火离开?审讯室,“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还以为自己干了天?大的好事,走火入魔了吧。” 有人搭腔,“可以确定的是,不管他是不是天?生的杀人犯,后天?生活的环境对他的品行造成了一定的扭曲。” 小陈长长叹了声气,“这都叫什么事,五条人命说没就没。” 赵茗插了句:“夏冉怎么样了?” “刚老李给?我打电话了,说已?经录完口供,气色不太好,但没什么大碍。” 赵茗还想问什么,一截高高瘦瘦的身形撞进眼底,他诧异地?抬了下眉,“这个点,你怎么回来了?” 一旁有人解惑,压着音量说的:“来了有一会了,听审讯的。” 赵茗哦了声,“那你一会要去医院不?正?好我顺路去办点事,可以跟你一起。” 靳司让戳穿他的小心思,“拿我当?司机?” 赵茗满脸堆笑,“顺便捎一程的事,别说的我居心不良似的,路上我还可以和你聊聊天?,给?你热闹热闹。” “你太聒噪。”靳司让双手插兜,颇为冷淡地?甩出另外两条拒绝理由,“没开?车,我也?不打算去医院。” 靳司让没撒谎,他去医院是隔天?傍晚下班后的事。 对于他的出现,夏冉一点意?外的神色都没有。 一开?始两个人都不说话,连呼吸都下意?识放慢了,气氛严肃到像要开?诚布公地?翻烂帐。 靳司让找了张椅子坐下,率先打破沉默,说的全是关于袁东呈的话题。 语气一板一眼,不夹带任何?个人情绪。 信息量很大,夏冉花了几分钟才消化?好,“那他为什么要杀我?” “他觉得你看不起他。”靳司让概括得很简单。 夏冉敢发誓,她没有一刻产生过这种念头,“我只见过他一回。” 靳司让补充上细节,当?然这也?是袁东呈单方面的说辞,他记性好,一字不落地?转述:“就是那一回,他请你替他查两本书?,你转头推给?了你的店员,不止他一个人坐到书?架上,可你只要求他起身,他走后,你还专门?拿拖把清理了他待过的那块区域……另外,他见到你那天?你头上戴的发卡,他母亲在他小时候戴过相同款式的。” 夏冉以为还有后续,等了半分钟,见他还是沉默,顿觉无比荒唐,“只有这些理由?” 靳司让微微点头,“也?称不上理由,我说过的,杀人犯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他们只是想给?自己的行为找到听上去足够正?当?化?的借口。” 夏冉沉默了会,嘴角提起悲凉的弧度,“这个世界真离谱。” 眼角沁出水光,怕一时的脆弱被他发现,她迅速用?手背拂开?。 靳司让用?余光捕捉到了,想起她过去经常性流露出的悲天?悯人神情,以及分手那天?孤注一掷的决绝。 容易心软的人,一旦狠下心来,就没人能赢过她。 他装作没看到,“什么时候出院?” 夏冉不想再麻烦他,避而不答:“你不用?特地?来送我出院。” 靳司让扯了扯唇,“随口一问而已?,脑子别发散得太远。” 夏冉正?想说什么,延缓自作多情的尴尬,听见他拿捏着不疾不徐的话腔又?说:“我今天?也?不是特地?来见你。” 夏冉这才注意?到他手里的药品袋,里面叠着几包中药包,“你身体不舒服?” 靳司让变相地?回答她的问题,“只许你得胃病?” 她哪是这个意?思? 他现在说话怎么动不动就带刺? 他像是真路过且没有久留的打算,屁股一抬,从另一个纸袋里拿出一个包了塑料袋的的折叠伞,递到她手边,“这个给?你。” 夏冉条件反射看了眼窗外,雾蒙蒙的天?色,雨声不太清晰,但能看见玻璃上黏着的细密水珠。 她并没有要出门?的打算,没接:“我用?不到。” 靳司让让她别自以为是,“不是我的,汪有亮打算送你的,只是没来得及送。” 夏冉的第一反应是惊诧,她如?坐针毡:“他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估计是心疼你下雨天?不撑伞,一个劲地?自虐。” 她神情木讷。 靳司让说:“汪有亮买伞准备送你这事是徐威跟我说的,但结论是我自己延伸出的,当?然可能是我多想了,和汪有亮的想法?存在某些出入。” 这是夏冉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靳司让内在的变化?,他变得会从别人立场分析问题了,被他单方面抹杀的共情能力似乎也?回来不少。 她一直不接,靳司让耐心告罄,直接将?伞放到床头柜上,转身走了,走到住院大楼门?厅时,在排椅上坐了几分钟,准备离开?前,手机铃声响起。 许白微在电话里问:“听说夏冉出事了?” 靳司让笑:“你的消息还挺灵通。” 他的笑以真情实感的嘲讽为多,但这会声线听上去很轻,像飞机带出去的一缕云丝,细细长长的一条。 许白微顿了一瞬,“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看她,我和你一起。” “我不准备去看她,你要真想去可以直接去人民医院。” 靳司让边走边想起一件事,“至于病房号,她的微信我已?经推给?你了,你也?可以自己去问。” 许白微难以启齿似的,声调忽然慢下来,压得也?低,“她没同意?申请,还把我号码拉黑了。” 靳司让右脚悬在半空两秒才落地?,“那你不用?去看了,估计你去了,她也?不会欢迎。” 他在阐述事实,一点讽刺的意?思都没有,却听得许白微心里不太舒服,耐着性子没挂断电话,“她伤得重不重?” “没什么大问题,养几天?就能出院。” “我还是找个机会去看看她吧。” “随你。” 许白微将?刚才的对话全都复盘一遍,同样的问题求证般的又?问了一遍:“你真不去见她吗?” 靳司让不知道在思考犹豫些什么,又?像预感到什么,停下脚步,扭头,眼睛从左到右,缓慢划过每一处,不易察觉的停滞后,偏回几度,蓦地?定格住。 视线聚焦的地?方,是住院楼门?口灰黑色的台阶,屋檐上的积水花落,砸在上面,连结成一道细密的雨幕。 她就站在沉沉雾霭里,身子薄到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