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萤里奈哼了一声:“那你说吧。” “这是盘星教横滨负责人的居住地。”太宰治微微低垂眼眸望向下方。 他从蠕虫背上站起身来,甚至往边沿多走几步向下看,单薄身躯在风中像秋日黄叶般摇摇欲坠。萤里奈顿时生出一种荒谬的错觉,好像下一秒他就会一跃而下,甚至欢喜地落入死亡的怀抱。 “你别离我太远。”像是心有所感的,凭着直觉,萤里奈连忙抓住了他,鼓起面颊,“万一你一个没注意,我掉下去了怎么办?” 明明其实是相反的状况。 太宰治愣了一下,而后忍不住笑起来。 他没有多说什么,顺着幼女的气力被拉着走回飞行咒灵背部的正中央,好似刚才那一瞬即将破碎的氛围都是一场错觉。 山上是一栋别墅,看上去有些年头。 萤里奈甫一接近就感受到属于多个诅咒的气息。 “怎么会有这么多?”她几乎是立即下了判断,皱起眉转头对太宰治道,“这里的人在饲养诅咒。” 太宰治与她交换了个眼神。 他思忖着,很快决定了分配。 幼女前去祓除咒灵,而他则是负责去追捕这座房屋的主人。 临分开之时,他突然道:“对了,你可以晚点过来,有些事情现在不太适合你看到。” 他浅浅笑着,眼瞳似琉璃珠般剔透虚无,“不过我也会尽量快些解决就是了。” 黑手党干部这样发话,萤里奈不用想也知道他要做什么。 从人口中榨出来情报讯息,是太宰治最熟悉也最熟练的事情。 萤里奈没有多问,点头:“好,我知道了。” 而等一切处理好后,萤里奈推开门,太宰治也已经结束了工作。 少年把玩着手中的枪械,含着表面的浅显笑意坐在长桌上,下方一名体态臃肿的中年男子鼻青脸肿一片狼狈,瑟缩着含着泪却不敢出声地擦拭自己身上的血液,显然已然吃过了苦头。 “别这么害怕嘛。”太宰治卸下枪匣,给他看里面空荡荡的内里,“没有子弹哦。” 男人顿时露出一脸被欺骗后的模样,瞪大了眼睛。 可他已然错过最佳的逃跑时机,现在只能认命。 “你、你们是......?”他战战兢兢地问,眼底还有弥留未消散的恐惧,显然被太宰治吓得不轻。 而在萤里奈靠近时,他身体的抖动得愈发剧烈,他惊恐地望向幼女的身后。 ——身形巨大的虫状异形犹如天堑无法越过,黑色发丝浮空飘动的女性人形诅咒面色如纸惨白,一双空洞洞的双眼随着幼女主人的目光一起向他看过来,浑身散发着冰冷可怖的气息。 会死。 绝对会死。 战斗结束,萤里奈也没有收回蠕虫与贞子。 贞子发丝亲昵地悄悄缠上她的手腕,这些日子他们早已熟悉,也就没有制止。 中年人心脏仿佛被无形之物紧紧攥住,一时被这种可怕森冷的气势压的喘不过气来,这样下去他甚至觉得自己会被可笑地吓死。 能被派来饲养诅咒的也肯定不是纯粹的普通人,起码有自然可视之力,萤里奈注意到了他的恐惧,却并没有理会。她可没有闲心担忧一个人渣的心情。 但对于他毫无骨气的反应,她倒是很难想象这居然是盘星教的横滨负责人......完全没有一点水平! 她没有回话,而是转头看太宰治问道:“他说了什么有用的了吗?” “他是个才被提拔上来的空有名头的负责人,应该只是用来挡枪的吧?”太宰治不以为意,唇角淡淡说,“不过也不是毫无用处,起码还透露了一个关键点。” 萤里奈:“什么?” 太宰治表情稍稍收下去,眸色加深:“宿傩的手指,果然是他们捣的鬼。” 据这个人陈述,他在几天前被提拔上来安置在这栋别墅里,虽然远离人群,但生活可称得上是惬意舒适,无论什么要求都有人准备好,他十分满足这种好似皇帝的感觉,完全没有丝毫怀疑。 说这话时,他小小的眼睛里还难掩几分委屈,这种生活他也才只享受了几天啊!现在就被一锅端,还差点连命都没了。 他顿时心中一片凄凉。 他并不是纯粹的信仰者,绞尽脑汁加入盘星教并好费心力得到上面赏识也只是因为看到了这组织发展的“可能性” 。依靠着他天生能看到诅咒的能力,他更是胸有成竹:随便忽悠几句就能赚的盆满钵满了,这不比他累死累活当社畜强吗? 可现在好日子还没享受几天九华为了梦幻泡影。 他心里苦哇! 萤里奈可没心思管他的心中所想。 她踢了踢鞋尖,向贞子下达了指令,人形诅咒立刻延展二折黑雾淡淡附着的发丝将男人束缚起来困在半空之中。 她不准备放过这个人,就交给异能特务科处置好了。 “好了,走吧。” 她对太宰治说,“竹井小姐估计要等急了。” 太宰治点头,熟练的与她坐上蠕虫专座,因为还记着前面的仇,蠕虫在他上来的时候故意颠了一下,虽然没有捉弄到少年就是了。 一路的伴奏是盘星教徒的惨叫声。 他被贞子搁置搬空,甚至没在蠕虫身躯范围内,真正称得上乘风而行。 到达山下时,他已然面色惨白晕过去了。 萤里奈还没嫌弃起来,下一秒就瞳孔骤缩。 送他们开过来的车已然扭曲报废,成为一堆破铜烂铁,里面的人不知所踪。 并没有查看到血迹与人体组织残留,萤里奈稍微松口气,意味着起码不是确认死亡的状态。 “在这里。” 听到太宰治的声音,萤里奈顺着望过去。 少年在不远处往一个方向看着,眉头并没有紧锁,但仍然能看得出深思。 萤里奈连忙跑过去,往下一看。 竹井浑身是血,伤痕遍布,额头是因重重撞击而遗留的可怖伤口。 她闭着眼,若不是胸口还能观察出细微的起伏,萤里奈早就要慌张起来了。 顾不得处理混乱的现场,她立即带着太宰治与竹井去往医院。 “不到重伤,没下死手。”来到医院后,少年轻声安慰道。 竹井在治疗后被送进了病房,正如太宰治所说并无大碍。 但一人同时生出疑惑。 太宰治垂眸。 明明可以,为什么不杀死,甚至连重伤都不算——有什么意义? 凶手是谁,在幕后扮演者什么角色,又有什么目的? 萤里奈也是如此,她想不出这场事件里还有什么隐藏的第二方至今未现,只是心开始反常的重重急速跳动着,像是冥冥之中预感到在彰示着什么。 病房很快传来竹井醒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