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夜,两个人都是一般无二的煎熬。 景良途在等待着邬倾什么时候睡着,邬倾却想陪景良途一起醒着。 简单来说就是看谁先熬死谁。 终于,在景良途想着要不要再做一点过火的事情的时候,邬倾开口了:“我现在已经坐上了我父亲的位置。” 景良途沉默了一会,轻声“嗯”了一下。 接着,邬倾继续道:“我已经将他过去做得那些坏事全部翻了出来,其中有一些甚至连皇帝也不能容忍,完全是因为他的利益熏心所致,现在皇帝正将他关在监狱里受审,这件事情我有话语权,你想让他遭什么样的罪,受什么样的刑,可以全部告诉我,我能帮你办到。” 景良途:“......” 这大义灭亲灭得真是毫不犹豫啊! 景良途不会在这件事情上仁慈,他毫不犹豫道:“最重的刑罚是哪个?” 邬倾:“....叛国罪,电刑,死罪。” 景良途:“那就它吧。” 邬倾点了点头,接着继续汇报道:“邬权没有直接参与到我父亲的事情中来,所以我故意引诱他参与一个秘密任务,现在已经被你所在的组织俘获,我想,你组织里的 人应该会根据你想要的方式来惩罚他。” 景良途:“......” 虽然这些他已经通过系统的现场转播全部看见了,但是此时此刻,当他活生生他在自己身边描述这些时,这感觉才无比的真实。 他真的说到做到了。 就在他因为自己什么都没做就完成了任务而沾沾自喜时,邬倾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迫使他转过身来,目光同他对视。 他想做什么? 邬倾将景良途的手放在了他心脏的位置。 景良途不懂他此举到底是何用意。 他的手指触碰在邬倾温热的胸膛上,感受着那里心脏的跳动,不知为何,他的心情也随之紧张起来,心脏怦怦跳动。 他抬起眼眸,看见了邬倾眼中的一抹决绝。 一股微妙地感觉划过心间。 邬倾目光深深地看着他,开口道:“当我父亲受审完毕后,这个家里唯一对不起你的人就是我了,到时候你要杀要剐,我都奉陪。” 景良途:“......” 我要真这么做了,这个世界的任务也约等于白做了。 看见邬倾眼中的决绝,景良途那一瞬间清醒万分—— 这个人是认真的。 但是景良途的目的并不是这个,他的目的恰恰相反,是让邬倾亲手将自己解决掉,那么这个世界才能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这样不就跟他的任务完全相悖了嘛!!! 听到这样的许诺,景良途慌得一把将邬倾推开,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心中凌乱不堪,烦躁不已。 为了逃避这个问题,景良途背过身去,思虑良多。 他闷声道:“等你真的将你说的事情做到再说吧。” 邬倾认真道:“好。” 好你大爷! 景良途烦躁地一把抓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脸,不想再看他。 月光照在床上,将邬倾的身子淹没在黑暗里,像是一条无形的三八线。 想触碰却又不敢触碰。 他能感觉到,夏塔现在并不开心。 或许仇人必须自己手刃才能感觉到快意,所以邬倾特意将自己留给了他。 在夏塔提出一起休息时,邬倾想过自己可能活不过今晚,但他还是欣然赴约。 毕竟生命的最后能死在这个人的手中,那也算是死得其所。 唯一遗憾的就是,他想再多看他一眼,再跟他多说些话,再跟他多相处一些时日。 邬倾只能笨拙地寻找话题:“你在哪个组织的时候,有什么想要解决的人,也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一并解决。” 比如,那个曾经想要染指你的人。 邬倾只要一想起来夏塔身上曾经差一发生那样的事情,他就差点抓狂。 他试探性地问道:“告诉我好吗?只要你想让那个人死,我就一定能帮你做到。” 景良途心情很乱,随口道:“没有。” 邬倾拧眉道:“夏塔。” 景良途猛地掀起被子,从枕头下面翻出他的刀来,抵在邬倾的脖子上,冷声道:“再说一句,我就送你升天。” 他的刘海挡住了额头,唯一露出来的一只眼睛里面有冷光闪烁。 景良途已经决定了。 既然要彻底激怒他,那么他就要自己先代入角色,让他看见自己最难缠,最放肆,也最恶毒的模样。 景良途注意着自己的力道,没有真敢下死手,而且他知道在这个时候,邬倾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制服他。 景良途好笑道:“我在那里过得怎么样,你不需要知道,少爷,虽然你在邬家不受重视,但是被视作废物的你其实被保护的 很好,我跟你不一样,我的手是脏的,血是脏的,或许连身体也已经污秽不堪,怎么,你想不想尝试一下,或许,我也可以献身给你玩玩?” 邬倾眉头紧皱:“夏塔,你不要这样作践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人敢拿你怎么样了。” “....或许吧,但是邬倾,很多事情不是不会发生就可以当做已经过去,我这辈子的意义就是为我的父母报仇,除此之外,我的人生并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看着景良途的歇斯底里,邬倾眼眸轻颤。 他最害怕听到的,就是从这个人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这让他感觉到他将自己推的很远,想要在一切解决之后从这个世界消失。 虽然他能轻而易举地决定在自己做完一切之后就将自己的命交给他,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那就是夏塔也是抱有着同样的想法。 他似乎并没有打算在报完仇之后去享受自己接下来的人生,而是对这个世界感到疲倦,想要一死了之。 替父母报仇就是他对这个世界最后一丝执念。 这个认知仿佛一击重锤将邬倾彻底砸醒,他知道倘若自己什么也不做,那么他这些天来所做的全部努力也将会付之一炬。 这种恐惧在邬倾的心中愈发放大,以至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威胁的话已经脱口而出:“你不能死,因为我的手里,有你在乎的人。” 景良途挑眉:“我哪里有什么在意的人?” 邬倾的脸色却镇定了下来,他对景良途道:“K和柳音,你应该认识吧。” 此言一出,景良途的表情果然变了。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邬倾目光幽暗地看着他:“他们以为你死了,所以不知死活的来到了我的家里,被我轻而易举地逮到了。” 景良途:“.....你现在这是要威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