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汗。 隔天清晨,钟漱石按时起床去上班,不上课的日子,孟葭早上也不大愿醒了。尤其是在冬天。 他从衣帽间里出来,换了一身严整考究的西装,边走着,边扣上一只棕色皮质手表。是江诗丹顿的Patrimony系列。 钟漱石往外走着,瞥见孟葭恬静的睡容,心生不舍,又绕回床头坐下。 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孟葭睡得沉,睫毛颤了颤,但最终没有醒过来。 早上的例会,钟漱石坐在主席位上,宣读了昨天的会议精神,只不过喉咙太涩,不时就停下来喝一口茶。 可能昨晚在车里着了凉。 孟葭总叫着好热,钟漱石也消磨得出了一身汗,伸手关了车内空调。 等回了办公室,郑廷放下手头上的事情,先泡了新茶进来。 钟漱石点了几件待批事项,转过身,双手交叠着,忽然问,“今年实习生的人选定了吗?” 郑廷没想到他会过问这种小事。也确实没关注。 他说,“这都是综合部在管,你要知道,我过去问一嘴老万。” 提起万主任,钟漱石脑子里就迸出孟葭昨晚那句,一看就是领导。 他勾了一下唇,“算了,不用问。让老万自己定吧,他职权所在。” “也是。我要开口去问了,他难免胆战心惊,以为你有什么指示,坐都坐不住了,”郑廷凑过来一些,“是哪家的小孩子,又要来镀层金是吧?让你打声招呼。” 这是常事。每年都有那快毕业的,各种门道托了来,要在集团里过度一下。 钟漱石握着笔,头也不抬的,淡笑一下,“不是别人家的。我家的。” 郑廷倒挺吃惊的,“孟葭啊?她不是在准备翻译司的复试吗?还来这儿。” 落地窗外,一缕金黄日光从云层里漫出来,层林浸染。 满目旷远里,钟漱石偏过头,脸上半晴半雨的笑了,“不知道她在打什么机锋。” 【?作者有话说】 (1)为引用。 感谢在2023-10-04 19:40:33~2023-10-05 22:45: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茜姑子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茜姑子、阿拉蕾、珍、菲兔、花花草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芋泥波波 25瓶;喵喵咪 20瓶;吃饭不看小说 11瓶;肉肉、花花草草 10瓶;她没有烟火百无聊赖 5瓶;晓晓哒佐佑 2瓶;68967785、珍、68620583、昕泽、浇水的阿波罗、Lu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68 ◎孟葭也没有吗?◎ 68 收到集团实习的通知电话, 是在一个周二的下午,孟葭先去了一趟海淀那边。 她从上研二起,就一直很固定的, 在一家英语补习机构上课, 是高考提分班, 每周三节。 马上要去实习, 上完今天下午最后一堂课, 孟葭就不再来了。 她班上那些小女生们,都很舍不得, 课间拿着本子来找孟葭, 问她要祝福。 孟葭坐在讲台边, 用她那笔娟秀工整的字迹,耐心的一页页签过去。 她上完课,和这里的财务结算完工资, 走到楼下时, 又听见了那一阵大雅之声。 下面一层是学大提琴的,都是丁点大的孩子,才刚被领进音乐的殿堂。 亏得楼板的隔音好,这里弦拉得都快咽气了, 也传不到楼上去。 大雅之声是钟漱石说出来的。 那天他来接孟葭,走错了楼层, 坐在走廊外面, 听了二十分钟的呱噪。 其中还夹杂着家长们的怒吼,以及孩子的崩溃大哭, 和老师三令五申的注意力度。 孟葭找到楼下, 拍了拍他的肩膀, “坐这儿不吵啊?” 钟漱石摇头, 一脸痛不欲生的样子,还非耍贫嘴,“大雅之声呐。那个孩子,将来会有出息。” 她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一个女孩子扶着琴,靠在墙边睡着了。 孟葭横他一眼,“您怎么瞧出来的,长得好看?” 钟漱石啧了一声,“这种环境她都睡这么香,以后不用说,肯定是个威武不能屈的。” 损不损啊他。孟葭拉他起来,“走呀,我发了工资,请你吃饭。” 钟漱石到了楼下,长舒一口气,摁了摁耳朵,郑重其事的对她说,“以后我们生了女儿的话,别学大提琴了,我心脏可能不太受得了。” 她笑着上车,“那是因为,您的零件早就老化了,包括心脏,学什么你都受不了。” 他忽然来拉她的手,“这么说,你同意生个女儿了?” “老不正经!”孟葭瞪着他,气道,“我都还没毕业,就女儿女儿的。” 想到这里,孟葭酸涩的弯起唇角,笑了一下。 很凑巧的,上回那个睡着的小女孩,被老钟夸会有大出息的,她被老师单拎出来,在走廊上罚站。 她走过去,摸了一下小朋友的肩膀,“你在这里干什么呀?” 小女孩打了个长哈欠,“我总是睡着,老师让我醒一下瞌睡。” 孟葭想起自己学长笛的时候,也是上完学校的课,就要赶到培训班里面去练□□觉得觉不够睡。 她也跟外婆抱怨过,说不想学了,以后都不要去上课。 但外婆不许,她教训孟葭说,“当时是你吵着要学,交了钱,也给你买了长笛,又不学了。像你这样半途而废,能成得了什么事?干脆书也不要读了。” 小女孩跟她说,“姐姐,我可能没有拉琴的天赋,学也是白学。” 孟葭蹲下来,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不,真正有天赋的人很少,大都是靠勤奋,有时候能持之以恒,也是一种天赋。” “那我能学好吗?” 她点头,“一定能,有个看过你的叔叔说了,你很棒。” 小女孩眨了两下眼,“那个叔叔他是谁啊?” 孟葭想了想,“嗯,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是姐姐最喜欢的人。” 她从培训机构出来,回了西郊,刚要走上廊桥时,听见塘边有人叫她。 “是孟葭吗?” 她回过头,冬日枝叶绀黄的栾树上,立着寒鸦数点,久无人卧的湘妃榻旁,站了一个面貌温婉的夫人。 孟葭心上一震,隐约辨认出来这是谁,钟漱石浓郁的眉眼间,有几分她的影子。 “伯母您好,我是孟葭。” 她站直了,颈上动脉不安的乱跳,仍撑起精神,礼貌的回应了她一句。 韩若楠起身,走过来细细看了她一阵,“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