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打你,你的衣裳自己?洗,”姜青禾监督着她?,“洗不完不许吃晚饭。” 这时?天都快黑了,不远处还有二妞子和虎子的鬼哭狼嚎,蔓蔓委屈巴巴地用手揉衣裳,肚子一直咕咕噜噜叫。 “娘,” “你娘不在,” 蔓蔓又喊,“苗苗,苗苗在不在?” 姜青禾忍不住抓她?耳朵,“别喊我。” “那不喊,吃饭饭好不好,我不饿,我的肚子说好饿好饿,”蔓蔓吸了吸鼻子。 “好啊,”姜青禾给她?递过来一碗姜汤。 蔓蔓苦着脸,她?喊:“我再也不玩了。” 姜汤好难喝阿。 等她?吃上苦苣菜炒饭时?,天全?黑了。 她?吃着绿油油的炒饭,有股苦味,她?更委屈了,“我想爹了。” “想你爹也没用,到时?候他护着你,我连你爹一块抽,”姜青禾冷哼。 蔓蔓垮着脸,刷牙洗完澡,她?躺在被窝里说:“娘,我还是你的宝贝吗?” “不,你是泥坑的宝贝。” “哼,”蔓蔓噘嘴,她?才不是,不理娘了,等爹回来她?要告状。 这样想着想着就睡过去,打起了小呼噜。 姜青禾给她?哄睡后,自己?又点着蜡烛去洗沾满泥的衣裳。 这时?院子外有声音响起,她?有个念头涌起,举着蜡烛拉开一点门?缝,探头瞧了眼。 门?口徐祯举着火把,从?车上下来,听见吱呀的响声,快步走过来。 “你咋还没睡?” “你咋回来了呢?” 两人隔着一道门?缝异口同声。 “我不放心。” “你闺女闹心!” 两人各说各的。 第53章 深夜烤肉 灶房里的桌子上放着蜡烛, 徐祯轻手轻脚走进来,关上门问:“蔓蔓又咋了?” “哄伴去玩泥巴,糊了一身,”姜青禾没好气地说。 徐祯笑, 又?不敢笑出声, 生怕等会儿被迁怒。放下手里的火把倒插进炉子里, 取下腰间鼓出来的布袋子放在桌上。 “今天累不,这么晚回来饿了没,给你煮碗鸡蛋茶,”姜青禾拉开柜门,准备摸几个鸡蛋。 徐祯叫住她, “晚上做活的主家烤了馕,又?烤了不少?肉, 我拿了些回来, 有点冷了再烤烤。 今天他给个大户雕五福窗, 大户家中有伙夫, 烧了一桌大菜。夜里吃完还让伙夫烧起?馕坑, 烤了不少?馕。 烤馕要配烤肉,大户宰了头羔羊, 串了不少?羊肉串, 又?烤羊蹄、羊肝肺肾, 他不吃说带几串回去, 大户又?撸了一大把还滋滋冒油的羊肉串塞给他。 徐祯将布袋子解开, 露出里头油花花的纸,再拆开拿出一串串羊肉。还有个烤得焦肥的羊蹄, 一大个馕饼,被切成四五块叠放着, 最后拎出一大块烤肉,在烛光的照映下,显得色泽更加深红诱人。 “这是他们挂在馕坑里烤的,一串有小半斤,抹了不少?大料,闻着那个味就晓得差不了,”徐祯将烤肉放在碗里时说。 随着他把烤肉一样样拿出来,不大的灶房里顿时充斥着熏烤和肉味的香气。 “这主家可?真?大方,”姜青禾感慨,肉此时早就凉了,她又?烧了炉子重新烤一烤。 徐祯也歇不住,把还没洗干净的脏衣服拿出去洗了,那么?老些泥,洗也洗不干净。 他索性搁置,从门口探进头来问,“我去叫蔓蔓起?来?” 要是姜青禾说不给她吃,他也爱莫能?助。 “小丫头睡前?还要跟你告状呢,”姜青禾笑了声,“去叫她吧,晚饭吃苦苣菜,不爱吃,嘴都能?挂油壶了。” 徐祯得令,拿着蜡烛走到?屋里去叫蔓蔓起?床。 蔓蔓睡得正?香,脸挨着毛绒绒的毯子,小嘴巴时不时砸吧一下,徐祯都不忍心叫起?她。 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喊:“蔓蔓,蔓蔓”,压根没用,甚至她还挥了挥手,翻了个身。 徐祯在她耳边喊:“起?来吃肉肉了。” “肉肉,”蔓蔓立即迷迷糊糊坐起?身,“哪里有肉肉?” 又?一秒躺倒睡回去,她太困了。 徐祯笑了,直接把人薅起?来,给她穿上衣服抱出去。 直到?坐在小矮凳上时,蔓蔓还懵懵的,头一点点地往前?垂,她揉着脸说:“给我嘴巴来点肉肉。” 徐祯撕了块烤得油乎乎的肉给她,蔓蔓闭着眼嚼了嚼说:“嘴巴还想吃。” 又?吃了两串羊肉,蔓蔓彻底跟吹灭的蜡烛一样,软趴趴地挨着徐祯的腿又?睡着了,凑近了还能?听到?她在说:“吃饱饱睡觉觉。” “嘴饱了又?困了,你可?快把她抱回去吧,”姜青禾也是觉得好笑。 徐祯又?把她抱回去,自个儿?坐下跟姜青禾吃了顿烤肉,重新烤过的羊肉串外皮更焦,一咬滋滋冒油。 这羊肉串基本按两瘦一肥串的,这样烤出来肥的不油,瘦的不柴,掰开烤到?酥酥脆脆的馕饼里,卷了肉,吃起?来不油腻。 姜青禾还拌了两小碗野菜,一碗荠菜一碗苜蓿,四月的苜蓿正?鲜嫩。烫了烫,辣椒油一搁,热油一浇,蒜泥一拌,配烤肉正?解腻。 夫妻俩坐一条长凳吃着烤肉,说说小话,姜青禾跟徐祯说:“换种?换了些南瓜籽、黄豆、糜子,下午就通渠了,刨棉花地。” 她这会儿?才想起?来,“慌慌忙忙的,都忘了开那个小闸门。” 徐祯起?身收拾残局,红柳钎子全扔进灶台下,碗筷叠起?来,顺手拿干净的抹布抹了抹桌面。 然后他举起?蜡烛说,“走吧,吃饱了正?好动一动。” 他一只胳膊揽过姜青禾的肩膀,往外走时说:“苗苗,明?天起?后四五天我都不回了,主家急着要住新屋。” 今晚他回来除了自己操心外,也是怕明?天没回,姜青禾会担心,所以哪怕要赶将近一个半时辰的路,他也得回来。 “别太累着了,”姜青禾挽着他的胳膊说。 两人一道挨着往外走,其实越到?深夜,反而月光越皎洁,能?照亮那一方旷野。夜里的风大,蜡烛的烛心来回摇动,最后倏地熄灭。 可?照旧看得见,月光清凌凌又?明?亮,两人手挽手走在夜色里,走在田沟上。 走到?水渠要走不少?的路,姜青禾环顾四周寂静的旷野,居然不觉得害怕,反而莫名安宁。 她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悠远,指着那一片辽阔而没有开垦过的土地说:“这里种?油菜花,再过去种?甜菜,边边脚脚套种?点旁的。甜菜可?以自己熬糖,等?油菜收了,送到?油坊去榨油,都自己吃,炸完油饼炸丸子,炸油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