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你们去哪儿买的芒果?” “许娉婷送的,”方衍晃了晃昏沉的脑袋,“你要的话拿些回去吃。” “不用了,我不太喜欢吃,”陈斯愚进厨房的姿势愈发熟稔,“你今天还在烧吗?” 方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还有点低烧,明天估计就没事了。” “没事了也得多休息几天,”陈斯愚说,“对了,许娉婷今天在我店里跟她未婚夫闹了点不愉快。” “是吗?他们过来的时候还挺融洽的。” 方衍边说边往嘴里松了口汤,陈斯愚耸耸肩,说:“我感觉这位许女士不太像是乐意结婚的样子。” “这我就更看不出来了,”方衍没把这话当回事,“她从第一次踏进我店里起就是一副——” 他顿了顿,还是吐出那个词:“恋爱脑的样子。” 至少从许娉婷刚刚离开时的表现来看,并没有陈斯愚所说这个想法。 “他们吵了两句,”陈斯愚的语气略显讽刺,“王先生说她最近下班了不及时回家,出门聚餐还喝酒,一点都没有备孕的样子,许女士则说自己最近两年都没有生孩子的打算,然后……你猜王先生怎么说?” 方衍给了他个继续的眼神,付酽则好奇地伸过耳朵:“说了什么?” 陈斯愚微微皱着眉,很嫌弃地说:“他告诉许女士,如果不怀个孩子的话,他妈妈会把婚礼取消掉。” “嗯?咳咳咳……!” 方衍被这话恶心得不行,一口粥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呛得满脸通红,陈斯愚迅速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一下下顺着他剧烈起伏的脊背,笑着道:“怪我,不该在你吃饭的时候说这种恶心的话。” 方衍朝他连连摆手,咳得惊天动地说不出一句话,好不容易缓过来后就看见陈斯愚手里拿着水杯抵在了自己唇边。 “先喝两口水,待会再说话。” 方衍没拒绝,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旁边的付酽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牙齿酸得不行,而陈斯愚还顺手抽了张纸巾递给方衍,关切得让他想起自己一个在家伺候瘫痪老母的前同事。 可恶,凭什么方衍在家坐着不动都有人送上门来! “看什么看,”方衍面无表情地质问他,“你不吃饭的话就自己去院子里玩。” 付酽暗暗嘁了声,收回视线,陈斯愚也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接上了原先的话题: “反正许娉婷没同意生孩子的事。” 方衍压着嘴角耸了耸肩:“这换谁都不会同意吧?婚都没结就给妈宝男生孩子,可真够搞笑的,这么着急,难道王云洲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吗?” 陈斯愚也耸肩:“毕竟总有人没办法认清自己,说真的,我宁愿不做这一单生意。” 老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他这话要是被街坊邻里听到了,少不得要被老人们骂一句造孽,但方衍只是赞同地点点头,说:“王云洲实在太讨人嫌了。” “可不是嘛,”付酽哼哼冷笑,“来我们这儿做客,一张嘴就是同性恋恶心,先恶心就别摆着一副纡尊降贵的嘴脸走进来啊!” “还有这事呢?” 陈斯愚讶异地看向方衍,方衍不置可否。 “无所谓,我不把狗的话放在心上,不过他们看起来并不像准备分手的样子。” 估计许娉婷还是原谅了王云洲。 陈斯愚刚想再说些什么,院子外就再次响起了敲门声,付酽奇怪地往门口看了眼,主动站了起来。 “今天怎么那么热闹?” “不知道,”方衍站起身去开门,“估计是社区的人过来做调查吧。” 谁知道打开门后是个矮小精瘦,满头短卷发的中年妇女,她的嘴唇刻薄地抿着,眼球凸出好似金鱼,每一条皱纹都像是写着蛮不讲理四个大字。 “我儿子和儿媳妇是不是来过你这里?” 方衍挑了挑眉,心里有了个猜测。 “您是……?” 女人嘴一张,唾沫直接冲着他脸上喷过来:“我是她妈,许娉婷那个败家玩意是不是把家里的水果送过来了?我可没同意,你快点还回来!这么贵的水果,你怎么好意思要的啊?有没有点羞耻心!” 方衍没忍住,勾了勾唇,眼神冷冷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蛮不讲理的人。 有意思,他想,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 ——老鼠生的儿子,只配打洞。 Hela 第45章 “喜欢与爱的衡量” 泼皮女人的嗓门尖锐又大声,屋里的陈斯愚很快就走了出来,手臂一拦就将方衍挡在身后,笑意盈盈地对上女人市侩的目光。 方衍愣了愣,一时竟然对自己眼下的站位产生出了种生疏感,陈斯愚清瘦的身影挡在他前面,落了一身明朗日光。 “您这话就说的不对了,”陈斯愚的语气听着很和善,“送出去的东西哪儿有再让自己妈上门要回去的道理?不想送就别送,玩这么一出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嫌不嫌丢脸呐?” “这是她自作主张,又不是我同意送的!” 陈斯愚笑了声,音量又提高了不少:“我没记错的话,人家姑娘还没跟你儿子结婚吧?这水果是人家自己掏的钱,怎么就成你的东西了?” 女人眼一瞪,叉着腰唾沫横飞:“她都跟我儿子住一个屋了,不迟早是我家的媳妇,她的钱不就是我儿子的钱!” 方衍被这不要脸的话气得冷笑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骂人,就听见陈斯愚讶异到夸张的嗓音响彻整个院子: “您这是要逮着人家姑娘吃绝户啊?好不要脸的老虔婆!” 隔壁传来吱呀一声门响,女人脸色一僵,顿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你瞎说什么?!懂不懂尊老爱幼啊,快把我的东西还回来,不然我喊警察来抓你!” 陈斯愚只是用清亮的嗓子笑着道:“行,您报警吧,要不要我帮您把电话打了?方衍,手机借我一下。” 方衍看着他这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心里的火气奇迹般地消退,也笑着摸出手机,说:“这个我熟,我来打就好。” 女人见状,眼神跟要杀人似的扑过来,嘴里还嚷嚷道:“你干什么呢?住手!” 陈斯愚动作敏捷地一挡,将方衍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接着视线往外一飘,抬起手笑道:“嗳,徐阿婆您怎么来了?” 女人歇斯底里的态度顿时一停,眼睛里挤出两滴眼泪转过身,正要开始诉苦,就听见徐阿婆笑眯眯地说:“我给小方拿了点早上买的水果,生病了要多吃水果才能好,你们怎么在门口吵架哇?” “这不是遇见讨债的了嘛,”陈斯愚语气无奈,“让您见笑了。” 徐阿婆依旧笑得跟菩萨似的,扶着拐杖颤巍巍看着女人,一副随时都会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