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穿行的空中走廊四周都是透明的玻璃,估计是用着投影什么的,一眼看过去只有蓝天白云而没有城市。 一群又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在走廊里匆忙来回,好似翩翩飞于云端上。 从上到下,这个机构像是被包裹在巨大的蛋壳之中。 戏鹤想起刚刚路过楼梯时看到的张贴在墙上的楼层结构图。 而从来往人神色的焦急来看,这个机构已经忙碌很长一段时间了。 护士小姐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尽职尽责地介绍这次的工作:“这可是一次难得的实验机会,之前您一直努力推动在临床上使用的最新药物plague终于有大显身手的机会。” plague 戏鹤眉毛一扬,这个药物的名字怎么会是瘟疫,或者说是……鼠疫。 它是这个副本的名字。 戏鹤又想到卡带封面上大脑投下的无比接近于老鼠的阴影。 护士小姐带他进入电梯,摁下地下一层的按钮。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早早有两个男人在那里等着。 高大俊朗,挺拔凌厉,训练有素。 他的目光从他们身上蓝金两色的制服身上划过,又落在胸前的徽章上。 盾牌和刀剑。 像是警方军方的制服。 他翻找起脑海里碎片般的记忆,终于确定:两人都是公共安全部门的人。 就是稍微靠前站一点的人明显年纪更轻,地位更高。 少年得志,但脸上并没有骄狂之色,手上有厚厚的老茧,应该是凭自己的能力从底层爬上去的。 不过,此时这位官方来客脸上的微表情…… 戏鹤读出他的犹豫不决。 那么,这人来找他恐怕不是出于公务。 戏鹤按照身份卡的人设露出一个温柔亲切的笑容,对着两人点点头。 来人似乎被他这个笑容鼓励,也回应了一个有些苦涩无奈的笑容,抿紧唇片刻,迟疑着开口:“戏医生,这次请您尽力而为。” 他说的极为诚恳,抬头看过来的眼睛里面写满郑重的期盼。 一个理想主义者的期许。 戏鹤脑海里划过一句话,但他还记得他要扮演的身份非常敬业,非常具有职业道德。 所以,他没有多做保证,只是点头:“会的,我会尽我所能,完成我应该做的事情。” 来人嘴唇蠕动片刻之后,终于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点头:“好。” 戏鹤和护士的身影远去。 这个电梯明显是个特殊通道,开门之后就是两位官方来客等待的走廊,走廊尽头,只有一扇门。 门上名牌写着消毒间,黄黑两色的巨大警告张贴在门正中间。 护士率先上前一步解开大门,并且记录下两人的访客信息。 进门之后是一系列的消毒措施。 冰冷的消毒液从头顶的喷头落下,冲刷尽他们从外面沾染来的一切病菌。 再往后面是更衣室。 戏鹤进入其中,换上包裹严密的黑色防护服。 不同于平常能够看到的玻璃面罩,这里的面罩和防护服连为一体,像是航天服一样将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他又检查防护服,注意到防护服的布料不仅仅是防水和隔绝细菌,还格外的柔韧,不易撕破。 他穿戴完毕后,注意到在更衣间的角落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医疗箱。 是那种非常典型家中常备的白色小医疗箱,红色十字大大地印在医疗箱正中央。 某种程度上很符合各种文艺作品里医生出场时随身携带的医疗工具形象。 他拎起来,注意到箱子很轻。 于是,戏鹤打开锁扣,惊讶地发现,里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针管,一个安瓿瓶,瓶子里面有浅粉色的试剂。 不是护士所说的plague。 上面用一行花体字写着:salvage 抢救,救赎。 比起鼠疫更像是一款药物。 戏鹤关上医疗箱,提上箱子,推门而出。 护士没有更衣,而是拿着一顶帽子和一张面具过来。 帽子是黑色礼帽,似乎和医学格格不入。 而面具是一张带有长长鸟喙和玻璃眼眶的皮质面具——中世纪常见的瘟疫医生的鸟嘴面具。 护士:“之前您的面具后面拉绳散开,我给您重新编好了,您试试怎么样?” 戏鹤从善如流地戴上帽子和面具。 面具估计是定制的,材料厚实舒适,非常贴合防护服外表面,佩戴起来虽然有点沉重,但不算难受。 护士引着他向后面的走廊走去。 这一次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大门。 门上,挂着一扇巨大的全身穿衣镜。 护士按照手册开始例行提醒:“请确认装扮,请您务必记住现在的形态。” 戏鹤顺着她的提醒抬头,在穿衣镜里安安静静站着的是黑衣黑帽的鸟嘴医生。 以病为食,驱瘟除疫。 他仿佛下一秒就会长出鸦羽,翩然降落在瘟疫横行之地。 “确认完毕,”护士拿着手册,再次播报任务,“您之前应该已经看过文件,我们已经锁定一间公寓。” “您的任务是记录和辅助清除,当然,”护士叹息一声,低声告知,“上面人的希望是,您能把最重要那位留下来。” 上面的意见多半和那位来客的意愿相反。 戏鹤看向走廊末端的摄像头,这段话估计不会被拍下。 他没有说好还是不好,催促道:“开始吧。” 吱呀—— 厚重的门被打开。 第25章 疫医(1) 叮咚, 门铃响起,来自无限流游戏的包裹准时送达。 连惇从椅子上站起来,主动打开门, 果然看到两个包裹躺在地上。 都是黑金交织的配色,一张快递单上写着他的名字, 另外一张则写着, 戚焕。 “组队成功,”他美滋滋抱起包裹往回走,“靠你那张s级副本入场券兑换的, 应该是个没有人开发过的副本。” 戚焕嗯了一声。 他正坐在桌前,桌椅对他来说略小, 微微躬身,露出流畅野性的背部曲线。 游戏终端投出的屏幕在白色的桌面上,无数信息从他深黑的眼底流淌而过。 连惇手快地拆开包裹,看他这专注的作态,忍不住又啧啧两声:“老焕啊, 上个副本是怎么回事,你这是被什么小美人勾了魂迷了心,这几天那叫一个辗转反侧, 寤寐思服。” 戚焕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轻轻抽动一下, 脸黑下来:“没有。” 他目光看向自己的左手无名指, 在脱离副本一周之后,无名指上那条浅浅的红线留下的红痕已经消散。 只是他很清楚,他与戏鹤之间的联系并没有被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