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裴郁刚刚收回神游的思绪,又听对方浅浅含笑: “不会是……已经在想我们,要用什么体位了吧?” 裴郁噎了一下,沉默以对。 像是生怕给他的刺激不到位,沈行琛又暧昧一笑: “提前告诉你,我喜欢面对面的。” 裴郁脚下一绊,步子都差点儿踉跄。 赶在对方还没说出什么更加不堪入耳的话之前,裴郁立刻转移话题: “我说过了,最近没空看卷宗。” “我知道呀。”沈行琛的微笑理所当然,“又不是为了看卷宗来找你。” 裴郁几乎都能想到,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然。 “我想见你,小裴哥哥。” 裴郁抿抿双唇,没说话。 独属于沈行琛的那种危险而诱惑的香水味道,顺着夜风轻轻飘来。他暗暗深吸气,让这气息沿着呼吸道进入体内,附着在神经末梢每一个细胞上。 沈行琛倒是没发觉他的沉醉,自顾轻笑: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说,你的声音,外表,身体,灵魂,无一不让我着迷。见不到你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次呼吸,都是对生命的虚度。” 那嗓音,集少年特有的明朗天真和刻意为之的做作浮夸于一体,真假难辨,隐隐有种溺死在暴雨中也要忘我苟合的野性疯狂,让裴郁不由微微蹙眉。 顿了顿,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有事说事,为什么你总重复这些无意义的假话。” 第16章 戒不掉 “你真是太让我伤心了,小裴哥哥。” 沈行琛冲他眨眨眼睛,黑曜石色瞳仁波光流转,眉梢微微蹙起,仿佛真为了他的话而感到伤心。 可那双浅玫瑰色薄唇边,又明明噙着一抹戏谑笑意,堂而皇之: “首先,这些不是假话,我真的很喜欢你。” 对方抛来一个眼风,裴郁走得不动如山,选择性无视。 “其次,更不是无意义。”他听到沈行琛半认真,半调笑,“一个人活在世上的时间,几十年,快得很,弹指一挥间。” 这恐怕是造物主对人类最大的恩赐,裴郁暗想。 “所以……”沈行琛嗓音里有月色振荡: “想说的话要及时说,想做的事要抓紧做。谁知道什么时候,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裴郁眸光闪了闪,语调不见起伏: “希望那个时刻快点到来。” 话音落下,夜色恢复寂静。 小街上只有他们的脚步声笃笃,轻轻浅浅,丈量着地上的月光。 沈行琛少见地并没搭话,只是微微笑了笑。 那轻笑在暗夜里听来,比街角吹来的微风更凉。 裴郁抿抿唇,压制住心底忽然翻涌的一点潮汐,不知那种可以称之为失落的感觉,从何而来。 他微不可察地稍稍昂头,把因为身旁这个活人而稍稍波动的情绪,决绝驱赶出头脑的疆界。 好在,沈行琛并没给他多少时间沉浸思绪,很快便从身上摸出一支烟,先递到他眼前: “来吗?” 避开他的手,裴郁摇头: “不抽。” “好习惯。”沈行琛由衷地点头,收回手,将烟噙在自己唇边,拢着火点燃。 袅袅白雾模糊了对方眉眼,裴郁偶然一瞥间,看到那双明眸里,又缓缓升起冥河岸边弥散的大雾。 五分静如死水,五分栩栩如生。 朽烂,鲜活,势不两立的矛盾,在那双眼中,却如此和谐地交融。 一瞬枯死,一瞬新生。 几缕细碎黑发垂在对方额前,那张脸清秀,精致,还带着一点少年稚气。 足够漂亮的皮相,裴郁想。 如果用刀尖,一层一层,割开表皮,组织,肌纤维,就能触及一副完美的骨骼。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转头,多看了一眼。 沈行琛有着很好看的少年身形,修长,单薄,一眼看过去,任谁都会认为他是个不谙世事的学生。 然而,那吸烟的动作却十分熟练,优雅,指尖起落,如蝶翼翩飞。一望即知,在烟草里浸淫已久。 鬼使神差地,裴郁启唇: “知道,还不戒?” 话一出口,他便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真是要命,他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活人的呼吸系统了。 覆水难收,他只好微微闭一闭眼,继续装高冷。 “有些事戒不掉的,小裴哥哥。比如,烟,香水。” 沈行琛向他凑得更近,那阵合了淡淡烟草气的清幽香味,有一搭没一搭地,扰动着他的心神。耳畔的嗓音每每在惹了烟雾后,变得惑人心魄: “还有,喜欢你。” 裴郁轻嗤一声,不予理会。 还有几步,就到了邹晟家所在的楼前。 他朝一楼某间半开的窗扇处望一眼,隐隐看到里面亮着的昏黄灯光,想必邹晟此时已经到家。 “我告诉过你的,查他没用,方向错了。” 身旁的沈行琛掐灭烟蒂,指尖轻轻一弹,一个完美抛物线,落入不远处的垃圾箱: “你总是不肯相信我。” 裴郁口气凉凉,反问对方: “不信证物,信你的直觉?” 沈行琛笑笑,不置可否。 须臾,又伸手,指一指路边两只前后追逐,跑过街角的小野猫,问他: “很可爱,是不是?” 裴郁扫一眼,移开视线: “不觉得。” 沈行琛抬眼望了望他,一脸了然笑意: “小裴哥哥不喜欢小动物?” “嗯。” 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节,他承认得不加掩饰,毫无感情。 他向来不喜欢那种毛茸茸,软乎乎的小动物,四处掉毛,满地乱跑,尖利小獠牙上,带着足以致命的满口病菌。 烦人程度,堪比活人。 “我倒是觉得,它们有时候乖巧,听话,比人强。”沈行琛说。 这时,两人已经走上门口的几级楼梯,裴郁抬手,敲响邹晟家门。 “不知道邹晟,是不是也这么想。” 听到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敲门的指节一顿,裴郁转脸,去看沈行琛。 对方唇边仍旧挂着那种莫测的微笑,脚下却渐渐后退,一副功成身退的架势。 很快,便已距他几步开外。 他刚要开口,门却打开,他下意识转眼,看到邹晟从屋里迎出来: “谁啊?” 再向外看,沈行琛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 他抿抿唇,深吸一口气,再次提醒自己,不要和神经病计较。 然后,亮出搜查证。 邹晟对于他的突然造访,显得有些慌张。 关于杜雪自杀事件,裴郁进行了几句例行问话,对方的回答里,虽然没什么可疑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