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大?怎么,你沈行琛三个字是偷来的,见不得人?” “那些无关紧要的活人,有什么好见的。”沈行琛喘着气,气息起伏间,有淡淡香水味道,合了烟草清香扑入他鼻端,“我的名字,只能从小裴哥哥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来……这是我能想到……最快乐的事……” 沈行琛的话语由于他逐渐加大的手劲,而变得断断续续,却还执拗地用一双黑曜石望住他眼睛,视线的温度热烈得像要将他灼伤。 裴郁突然就不想再质问下去了。 目光可以伪装,理由可以胡诌,当一个人决定戴着面具来见你,那他的一切言行举止都将注入表演成分,目之所及,舞台没有尽头。 大幕拉开,登场的都是演员。 投入真情实感的他,才是整个剧场里,最愚蠢的观众。 他缓缓放开揪着对方领子的手,后退一步,轻轻启唇,眼底的轻蔑漫溢出来,像在观赏一出被演砸的,可笑的荒唐剧目: “沈行琛,你真的是个神经病。” 沈行琛骤然获得活动的自由,禁不住呛咳了两声,捂着胸口,扶住后腰,靠着墙仰视他,舔舔嘴唇,笑得迷离而缭乱,一枝被虫蛀空花蕊的红玫瑰: “多谢你的赞美,小裴哥哥。” 那双眼眸中闪着一种濒临疯狂的,兴奋的光芒,使他看起来很像一只潜伏在丛林之中,发现近在咫尺猎物的小兽。 裴郁却再也没有兴趣,陪他演愿者上钩的戏码: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 他微微扬起下颌,为心脏重新披上满是荆棘的铠甲,神情漠然而冷峻: “严朗在哪里,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 第103章 诱人的佳肴 “严朗在哪里,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 说完,裴郁朝门口瞥了一眼,轻声吐出一个字: “滚。” “别这么绝情,小裴哥哥,我们有话好商量。”沈行琛却是笑意莞然,将指间的烟噙在唇边,沉醉地吸了一口: “这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骗你了,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一边说着,还朝他眉来眼去,暗送秋波。 完全没有伤害到他感情的自觉。 裴郁看在眼中,更觉火大: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你在我这的信誉度已经降成负数了。” 还商量,商量他大爷。 “别生气,小裴哥哥。”沈行琛轻轻一笑,呼出一串浮荡的白雾,“就当是……为以后我们之间的距离降成负数,做准备吧。” 裴郁噎了一下,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瞪着对方。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自己大概正在面临多少年来,最严重的一次火冒三丈,这个人居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还有心思调戏他? 就真的看不明白目前这个局势? 他忍住那股强烈的,想要揍人的冲动,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抽搐。 “不要这么震惊嘛,早晚的事儿。”沈行琛笑得荡漾,手上夹着半支烟在他眼前晃晃,特意将过滤嘴展示给他看: “你看,我们已经间接接吻了。小裴哥哥的味道,真是迷人呐……” 裴郁不等他说完,上前一步,劈手就想把烟夺下来。 谁知,沈行琛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反应,轻巧跳开,让他抓了个空,唇边还挂着计谋得逞的笑容,得意洋洋。 什么幼稚园小朋友行为。 裴郁举起的手停滞在半空中,不由得抿起唇线,翻他一个白眼。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活在世上,就是为了两件事情。第一,找到严朗,第二,和你上床,排名不分先后。”沈行琛随意掸掉烟灰,比出两根手指,晃一晃,唇边弧度暧昧,一双鸦羽乌睫在窗外月影的明暗交错里,闪烁不定: “这两件事都需要你的配合。不过,小裴哥哥目前好像不太愿意。” “知道就好。”裴郁冷冷讥讽一句,把手放下。 “诱人的佳肴往往需要足够的烹饪时间。”沈行琛浑不在意地笑笑,小巧舌尖顺着烟杆一路游移到头,深吸一口,吐出长长一串烟圈,神情在朦胧月光中迷离不定,“小裴哥哥,我等得起。” “我可没允许你等。”裴郁毫不留情拒绝,向门边扬一扬下颌,“滚,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还“诱人的佳肴”。 他暗想,这词不如拿来形容沈行琛自己,还更合适些。 “那好。”沈行琛眸光一转,指间星光在勾起的浅玫瑰色双唇上,明灭如萤火,“给你时间冷静一下,等你不生我气了,我再来纠缠你。” 原来他还知道这叫纠缠。 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裴郁暗自寻思。 他闭一闭眼,一半不忿,一半无奈: “滚。” “好好好,都听小裴哥哥的。”沈行琛好脾气地应道,耸一耸肩,微笑指指落地窗边,被烧落一地的灰烬: “纸花烧了,我再给你折。那些档案是证据,很珍贵的,小裴哥哥一定不会烧掉,对不对?” “谁稀罕你的破花。”裴郁咬着牙,“你再不滚,我现在就烧。” “呦——”沈行琛挑挑眉梢,饶有兴致地拖长腔调,“也不知道是谁,破花摆在桌上这么久,也没舍得扔掉……” 裴郁忍无可忍,大步走过去,一手拎起沈行琛后衣领,一手打开门,不由分说,直接把人扔了出去。 直到铁门砰地一声关上,他才深深呼几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裴郁现在很生气。 什么档案,什么证据,什么卷宗,统统都懒得理会。 管他什么死者的冤屈,活人的狡猾,真真假假,黑黑白白,全都见鬼去吧,爱谁谁。 沈行琛骗了他这件事,像一根锋利铁钉破肉穿骨,深深扎漏痛觉神经,将他体内每个情绪分子唤醒,集中,紧绷,让其他所有感官存在都显得无足轻重,黯然失色。 他再也不要相信这个莫名其妙蹦出来的小浪货了。 再也不要。 闭上眼睛在原地立了好一会儿,裴郁努力调整呼吸,好容易感觉胸口的闷气顺了些,忽然意识到,门外安静得有些过分。 连脚步声也没有响过。 难道沈行琛还没离开? 这个神经病,还不滚,难不成还等着自己原谅? 活人真是会异想天开。 然而…… 自从门关上之后,楼道里确实半点声响也无。 裴郁咬咬牙,犹豫半晌,到底放轻步子,走到门前。 明知道前后左右都空无一人,他还是心虚似地向四周看看,而后屏住气息,眼睛朝门镜探去。 还没等他分辨出门外是否有人,月光里突然有个暗影轻轻一动。 下一秒,一个淡白颜色心形烟圈,便袅袅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