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抑制住点头的冲动,只淡淡应一声: “看心情。” 说完,便漠然而矜持地转过身去,在探病大军进门前,及时将唇角那抹微微上翘的弧度,毅然扯平。 ————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沈行琛还真就像裴郁所希望那样,安心卧床,老实地养起伤来。 很快,沈行琛便从ICU转移到了普通病房。一间房里好几张床,人来人往,彼此都用蓝色围帘隔开。 由于他是为保护当事人而负伤,廖铭也来探望过几次。但每次看到裴郁在场,也不久留,放下一些鲜花水果之类慰问品,便简单致意,挥手离开。 倒是豆花儿,起初时一天三趟往医院跑,眼神在裴郁和沈行琛之间转来转去,八卦之意,昭然若揭。 这天,裴郁刚进病房门,便听见沈行琛正在用一种十分认真的口气,对豆花儿说: “……以后你不用总是来看我,有裴法医在这儿就行了。” 他走过去,看到豆花儿抱着胳膊,眉梢挑得快要飞起来: “你说真的?” 沈行琛靠坐在床头,无比庄重地点头。 裴郁走到旁边,自然而然地拉过一张凳子坐下,开始整理手头的病历。 豆花儿看看他,又不死心地去问沈行琛: “为什么?” “因为……”沈行琛笑笑,伸手指指桌上豆花儿带来的食盒,“你带的小笼包,没有裴法医带来的好吃。” “这不是扯吗。”豆花儿瞪大眼睛,“我俩一个地儿买的!” 沈行琛一摊手,理所当然地晃晃脑袋: “味觉不会骗人。我的舌头告诉我,裴法医的更好吃,我也没有办法。” 豆花儿撇撇嘴,指着他鼻子哼了一声: “见色忘友。” 随即,又认命似地一甩手: “拉倒吧,我走。恐同了简直要。” 裴郁理好病历,用一个黑色长尾夹夹上,又见豆花儿朝自己摆摆手,向门外走去: “裴哥,你跟小何侦探,你俩在这儿腻歪吧,我还得抖擞精神,去谱写新时代公安事业新篇章呢,恕不奉陪。” 第110章 冰糖葫芦 目送豆花儿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口,裴郁收回视线,环起双臂,望着沈行琛: “一人分饰两角,玩儿上瘾了?” 沈行琛灿烂一笑,丝毫不觉得羞耻: “那也是托小裴哥哥的福,你陪我玩儿,才有意思。” 裴郁轻嗤一声,翻个白眼: “神经病。” “过奖过奖。”沈行琛冲他抱一抱拳,大概动作有些大,牵扯得疼痛,嘶哈两声,好看的小脸皱成一团。 “其实,”沈行琛放下手,十指抓着床单,眼睛却始终看向他,“我就是享受这种,我们两个独守秘密的感觉。偌大天地间只有你,认识真正的我。有你在,我就永远不觉得孤单。” 裴郁微微扬起下颌,目光居高临下落在他脸上: “你就不怕我不想保守秘密?” 沈行琛的神情没有丝毫改变,照旧笑得璀璨: “那有什么关系。我沈行琛良民一个,一没杀人,二没放火,又不在通缉名单里,谁会跟我过不去。” “你最好是。”裴郁凉凉甩出一句。 随即,他拿过桌上豆花儿留下的食盒,将还冒着热气的小笼包连同筷子,一起递给沈行琛。 对方兴致勃勃地接过,抠开盖子,一面在蒸腾的香气里沉醉地闭一闭眼,一面还招呼他: “小裴哥哥,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裴郁看着他此刻双眼放光,毫无心机的模样,心底仿佛有个坚冰筑成的角落融解,倒塌,化成波光粼粼的一汪春水,潺潺流淌: “现在不嫌不好吃了?” 沈行琛眉眼弯弯,捧着食盒,像捧着什么绝世珍宝: “小裴哥哥递到我手里的嘛,砒霜我也吃。” “说话算话?”裴郁眸光一转,眉梢微挑。 “当然。”沈行琛眨眨眼睛,眸角有春风停驻。 裴郁一时冲动,顺手从桌上抄一张随小笼包附赠的餐巾纸,似笑非笑地递过去: “吃吗?” 沈行琛笑笑,一口小白牙无邪晶莹,把纸接过去,二话不说就塞进嘴里。 裴郁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一张纸便被吃了大半。 醒过神后,他迅速从对方口中把纸夺下来,忍不住蹙起眉头。 这个彪子,还真吃啊。 看着沈行琛糊了一嘴白屑,却依旧朝他笑得一脸任君采撷,眼神里甚至不乏一点求夸奖的骄傲,裴郁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孩子人是傻的,他能怎么办呢。 他抿抿唇线,上前一步,伸手捏住沈行琛的脸,把肉眼可见的碎纸取出来。 沈行琛脸很小,他一只手就可以掌控全局。捏着对方的下颌左右扭扭,见基本掏干净了,裴郁就要收回手指。 下一秒,指尖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像被一朵绵软的云包裹,又像被北太平洋暖流拂过,阿波罗的光芒照射,普罗米修斯火种陨落。 他轻轻一抖,抬眸看见沈行琛浅浅笑着,小巧唇舌正在自己手指上灵巧游移,那感觉潮湿温润,像某种不可言说的心绪疯长。 沈行琛的眼神半迷离,半清澈,微微探着头,伸着舌,伏在他手上的样子,让他大脑几乎瞬间一片空白,忘记将手抽回。 蓝色围帘之外,还有其他病人家属交谈走动的声响。 而病床旁的咫尺之间,只有他和沈行琛四目相对,唇舌和手指在这里无声交锋,理性与本能做出沉默的博弈。 他就这样看着沈行琛,鼻端萦绕着小笼包的诱人香气,和对方身上更诱人的香水味道,耳畔是遥远得仿佛隔世的人声,忽然觉得,书上所说的宇宙,也就这么大了。 两个人,已充盈得足够。 不知过了多久,裴郁脑海中轰然一响,神智归位,连带着身子都颤了一颤。 他倏然收回手,触电一般背到身后,后退一步,一双目光像逃离似地转开: “还想吃什么,我去买。” 沈行琛望着他,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笑嘻嘻道: “小裴哥哥,我想吃冰糖葫芦。” 裴郁顿了顿,一阵无语: “大夏天的,哪儿有这种东西。” 话虽这样说,裴郁从医院出来后,还是颠颠儿地绕城一大圈,跑到望海市南城区,去买了享誉盛名的全福德。 天气炎热,为怕冰糖葫芦化掉,他还特意请人多冻了一会儿,一路回到医院,依然冻得梆硬。 绕过病房里来来往往的人,他再次走进属于沈行琛的蓝色围帘,把糖葫芦杵到对方眼前。 沈行琛举着胳膊欢呼一声,接过糖葫芦,一双黑曜石由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