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不对,要不然,指定会被他发现。” “你早就知道事情会这样,你知道他会拿着枪,去找想要接近乔湘的人,对吗?”裴郁咬咬牙,将他衣领揪得更紧,“你来找我的时候,故意让他看见了,是不是?小,何,侦,探。”裴郁一字一顿,话语里嘲讽意味咬得分明,“你还真是料事如神,能掐会算!” “谢谢小裴哥哥夸奖。”沈行琛挑挑眉梢,眉眼弯弯,笑意灿然,随即,又反问道,“不然呢?真要让我夺下有子弹的手枪,替廖铭去死吗?” 裴郁薄唇微抿,说不出话。 “我可舍不得。”沈行琛唇边勾起蛊惑的弧线,隔着空气,做个吻他的动作,笑得轻佻又迷人: “在这个世界上,我只能为一个人去死,就是你,小裴哥哥。” 裴郁略略昂首,居高临下望着他,眼底渐渐结上一层细碎的冰霜。 “我开玩笑的,别生气么。”沈行琛瞅见那冰霜,便抬起手,扶住他手臂,换上一脸讨好的笑容,“我知道,你也舍不得我死的。” 裴郁冷嗤一声,又瞪他一眼,松开对方衣领,自顾走到桌边整理东西: “你不是有事找我么,说。” “哦……”沈行琛顿了顿,上前几步跟过来,语调中骀荡的笑意渐渐收敛,“我的腰伤和骨折都已经痊愈,事务所也修缮完成,我要收拾东西,搬回去了。” 正在摆弄文件的手指一顿,裴郁没有抬眸,一言不发。 “这段时间,感谢小裴哥哥收留。”沈行琛笑笑,“以后除了查案,我尽量不来打扰你。当然,”那双黑曜石朝他俏皮地一眨,暧昧的暗示意味明显,“如果你有生理需求,我还是随时恭候。” 话音落下,裴郁却没再动弹,怔在原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对方的意图。 沈行琛这是把他自己当成什么? 炮筒吗? 还随时恭候,要陈列在军事博物馆展览吗? 还是连人带电话写上卡片,等着他裴郁外卖点单? 一阵不知是嘲笑还是愤怒的情感汹涌而至,堵住胸膛,塞得裴郁几乎发声困难,一句简单的“为什么”,无论如何,也挤不出唇齿之间。 第161章 择日不如撞日 裴郁说不出话,沈行琛倒是善解人意,轻轻一笑,自行解释: “我说过的,小裴哥哥,我不配和你成为同类,也做不到像你一样善良。有的人,就是生来卑劣,无法改变。” 生来卑劣? 十七年前裹挟血腥味道的夏夜晚风,从眼前呼啸而过,窗棂边谁的身影轻飘飘,如枯叶跌落。 裴郁想,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四个字了。 沾满鲜血的双手,瞒天过海,摇身一变,拥有了决断真伪,敲定善恶的正当职业,借一点师父的余晖,半明半暗地混前程。 谁也不知道这双挥舞柳叶刀的手,曾犯下怎样值得唾弃的恶劣罪行。 除了他自己。 沈行琛将他的沉默当作认同,不甚在意地笑笑,继续说下去: “我自己陷在烂泥里,不想把你也搞脏了。” 说着,也不管裴郁骤然降温的眼眸,把指间燃尽的烟蒂,以一个完美抛物线弹进墙角垃圾桶,并回身拿来一叠纸质文件,交接公务似地向他展示道: “这些是我刚收集来的资料,应该会对江天晓案有帮助。” 一面展示,沈行琛还颇为认真地,一张一张指给他看: “你看,这是七年前严朗的个人银行账户收款记录,这里显示他曾经收到过一大笔钱,来源不明。还有这个,是他的儿子严修诚当时生病,做手术住院留下的费用记录,这两笔钱一进一出,差额不是很大……” 对方林林总总掀了好几张纸,裴郁却只想着他刚才所言,要搬回事务所的事,心绪冗乱,根本没听进去。 沈行琛把资料理好,递过来,裴郁只冷冷盯着他的脸,不去看,更不去接。 空气安静半晌后,沈行琛只好挑挑眉梢,好脾气地笑笑,将资料放在身后的解剖台上,去拿外套,准备离开。 裴郁上前一步,抓住他手腕,将整个人扯到解剖台边。 沈行琛轻呼一声,一双水光荡漾的大眼睛望了望他,一脸半真半假,不明所以的天真纯良。 “你说的有事,就是指这个?”裴郁拿眼神瞟一眼那些纸质资料,目光很快又落回那张漂亮的少年脸庞。 沈行琛点点头,还不忘补一句刀: “还有,我要搬回事务所了,小裴哥哥。” “好,很好。”裴郁也点头,眼底的温度却一点点冰封,“你脑子里就只有那个姓江的案子,是吗?” “啊?”这把沈行琛是真正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 不过,他也不用明白了。 下一秒,裴郁抬手,哗啦一声,将解剖台上的文件全都挥落,纷纷扬扬,散落一地。 而后,抓着沈行琛的腕子,就将人抱上了解剖台。 “小裴哥……唔……” 没说完的话,被他用双唇堵在沈行琛唇齿间,化作情动难解的无声交缠。 他站在沈行琛身前,扣着腰把人往自己怀里按,吻得天昏地暗,抵死缠绵。 或许,从对方第一次爬上自己床的那天起,他就该做这件事了。 拖延到现在,是他太怯懦,不敢承认自己被一个活人,步步为营地,勾起无法熄灭的欲%火燎烈。 就在方才,听对方说要从他家里搬出去,他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想象一个,没有沈行琛的人生。 没有人腆着脸,笑嘻嘻凑上来,喊他小裴哥哥。 没有人手上沾了调料香气,在标本室门口探头探脑,叫他出来吃饭。 没有人睡觉前衣服脱一半,故意爬到他面前晃来晃去,勾%引失败后,又灰溜溜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侧,气得不愿意伸手去关灯。 沈行琛缺席的人生,他忽然忘记,该怎么过下去。 这个叫沈行琛的活人,误打误撞,死皮赖脸侵入他原本死气沉沉的生活,像一束光,照亮他如永夜般,冗长而无望的生命海洋。 让他忽然觉得,人活着,也不是只有痛苦与绝望。 像他这样卑劣的蝼蚁,也拥有了爱的权利。 怀中的人似是有些喘不过气,开始小幅度地扭动挣扎。裴郁放开那双温润柔软的唇,伸手从眼前人的衣衫下摆探进去摸索,微微俯身,在沈行琛耳边,半嘲弄半认真地宣告: “我知道,你想为江天晓讨公道。” “……嗯……”沈行琛轻哼一声,伸手扶住他肩头,一双黑曜石中水波迷离,白皙双颊在窗口照进的月色里,泛起一点酡色的潮红。 裴郁的指尖游移盘旋,轻拢慢捻抹复挑,所过之处点燃情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