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接受你的照应。” “这有什么不能的,”卢召笑道,“虽然你和牧总有点误会,但我和你没有,我现在在休假,你也从他住的地方搬出来了,就当是朋友。” “我没办法……把你当朋友。”杨意心说得很慢,咽喉片缓解了说话时的干涩感,“你是他的人。” 卢召不太理解杨意心的想法,“可我现在不在工作,公私得分开。” “你……会让我觉得,我没有离开他。”杨意心咽了咽嗓子,衣兜里的手紧握成拳,镯子紧贴手腕,存在感很强,“我还是……需要他照顾的情人。” “……”卢召哑然,见杨意心离开,想解释的话随着关门给堵回来。 他注视杨意心走向大门,身子单薄,这段时间养回来了些许肉感,不至于瘦如竹竿。 牧靳呈在书房里趁着休息时间查看卢召发来的信息,他面前其中一台电脑放着实时监控画面,复式楼层的采光很好,不拉窗帘时暖意充盈满屋,只是屋内乱糟糟的,原本茶几摆放整齐的药盒一半掉在地上,一半堆在沙发上。 卢召发了一个视频,时间不长只有短短十秒,杨意心进门后画面就结束了,他把进度条重新拉回起点反复观看。 青年纤瘦的背影印在牧靳呈的瞳孔和脑海,看起来有些无助,更多是坚韧。 他一直知道杨意心不是瓷娃娃,否则挺不过反复无常的病情,也走不过这些年的荒芜。 第53章 看母亲 杨意心有阵子没见到许蓉了,每个月会有一次探视机会,这还是他第一次两个多月没来,难怪许蓉惦记。 室内空调开得很冷,杨意心有充足理由戴着围巾,淡淡的薄荷味残留舌尖,温热的水流过食道,驱走了些许体内寒气。 没等几分钟,里面的门打开,穿着黄马褂的女人都出来,面容清丽,头发扎了个低马尾,一缕碎发垂在脸庞,几根白发明显。 许蓉先冲杨意心笑了笑,他跟着站起来,也对母亲露出笑脸。 隔着厚厚的玻璃,交流只能用面前的电话,他们同时拿起来,许蓉率先开口:“儿子,最近好吗?怎么瘦了?” 这段时间好也不好,杨意心无从开口,更不可能告诉他妈那些事情,只能说:“还好……感冒了。” 他在许蓉诧异的目光里指了指自己脖子,“嗓子哑的。” “怎么这样严重?”许蓉担忧道,“吃药了吗?有没有去医院?” 杨意心乖乖点头。 许蓉叹了口气,看着杨意心这副样子很是心疼,声音也轻下来,“你在郁期是吗?” 杨意心再次点头。 “其实不用过来的,等你好一点再来也不迟。”许蓉说,“意心,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好吗?” 杨意心:“我会的。” “多吃点饭,药有没有好好吃?有没有定期去医院复查?” “有的。” “多吃一点肉,你如果不想做饭就点外卖。我知道你很懒,每次郁期过后你来看我都要瘦一大圈儿。你这样不行,饭是不能停的,人如果不吃饭怎么能行?”许蓉有些啰唆,絮絮叨叨的,每次的嘱咐大同小异。 杨意心听着听着眼眶就红了,特别是注意到许蓉眼角的皱纹。 “儿子,”许蓉注意到杨意心的情绪波动,立刻停止念叨,“还是说太多了吗?” 杨意心摇头:“没……只是……妈,我想你了。” 许蓉眼眶也湿润,“我也想你了,很快我就出去了,你有没有准备好我的房间?” 说起这个杨意心才想起来,之前买公寓的时候给许蓉留了一个房间,但时间久了加上他犯病的时候不清醒,渐渐那个房间堆满东西,成了杂物间。 许蓉看杨意心迟疑,打趣道:“没有?那我出来住哪儿?” “房间是有的,”杨意心说,“要等我回去打扫一下。” “那你可得快一点,”许蓉笑道,“我马上快要出去了,别到时候没地方住。” 杨意心:“不会的。” 有了这个话题打岔之后,他情绪稍稍稳定一些,主动问:“妈,你还好吗?” “好啊,”许蓉温柔地说,“其实我在里面平静很多,每天规律生活,定期有医生体检,我的病情有控制,也趁着这个时间学习了很多新的知识。考了好几个证,等我出来,妈妈养你。” 好与不好,看状态就能知晓。 许蓉看出杨意心的强颜欢笑没有戳破,杨意心自然也能看出来许蓉的状态不是伪装的。 双相并非狂躁和抑郁两种选择,还会有间歇期,在这段时间里情绪会很稳定,和正常人无异,病情较轻的间歇期大概会半年或者一年,病情较重的可能只有两三个月,因人而异。 杨意心进入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间歇期,在大半年的时间里体会到正常的人的快乐,不用吃药,不会被情绪控制,不会整宿失眠,房子里再没有充斥着崩溃哭泣和暴躁尖叫。 但间歇期越长,发病时的痛苦会成倍反扑,那是没有预兆的转折,也许是一觉醒来,也许是正和人交谈的某个瞬间。 如果是狂躁还好,进入极度亢奋的状态比骤然坠入深渊被无休止的抑郁情绪包围好一些。 有几次杨意心从间歇进入郁期差点儿没挺过来,井井有条的生活立刻变得毫无章法,他像个失去魂魄的人,消融在没有边际的低潮中,好多次醒来躺在地板上,是一具行尸走肉的干尸。 他太了解这种感受了,所以提醒许蓉:“妈,你的……间歇期多久了?要……注意。” “放心吧,我知道。”许蓉说,“我和这病相处的时间比你多。” 说到这,她注视杨意心清瘦的脸,自责道:“意心,是妈妈对不起你,把这个病带给你,还让你……经历这些事。” “别说这些。”杨意心说太多话,喉咙有些干痛,“不怪你,都是那个人的错。” 怪就怪负心汉变心出轨,还堂而皇之让小三上门。 他们都是受害者,杨意心从未怪过许蓉的选择。 母子俩一直聊到探视时间结束,杨意心走之前,许蓉嘱咐他多喝水少说话,争取早点养好嗓子。 杨意心露出浅笑,用口型说:我知道。 走出监狱大门,他站在门口叫车,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了一圈儿附近,油柏路蒸腾起来的热气模糊视线,马路幽静,放眼望去一辆车都没有,稀稀疏疏的梧桐树更无法藏人。 在林荫下等了三分钟车子才来,杨意心回公寓后第一件事躺在沙发上,疲惫闭眼,犹如倦鸟归巢。 郁期里每一次接触外人对杨意心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但医生反复强调需要社交、需要出门走走,生活圈让他们沉浸自己的世界中,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