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动于衷,坦坦荡荡将他看作棋友,一如彻头彻尾的独角戏。 因此,每逢月圆夜涌现旖旎思绪,他就用瀑布寒水惩罚自己,借此冲刷由她而生的自厌及欲念。 他那时以为她不懂这些,却没料到她来过这里。 “看我做什么?” 楚在霜面对他幽幽目光,她嘴上相当硬气,眼神却闪烁起来,耳根升腾起赧意,跟当初被他发现风流艳册时差不多。 这一幕让他颇为怀念,触动诸多回忆的碎片。他们在莲峰山爬塔弈棋,偶尔到红尘泽挑选杂物,在高塔上赏灯观月,去群山里御剑飞行。 没有那些生死较量,没有那些沉重战事,不是什么仙尊或魔尊,更无需挑起什么担子。 就像回到了过去,只有她和他而已。 斐望淮沉吟许久,倏地绽放笑意:“你想去哪里都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楚在霜察觉他略微低头,连带一缕湿发蹭过自己,不冷却带来酥麻痒意。她鼻尖感受雾气潮润,嗅到一丝他的气息,是青柏被甘露浇过的清冽,闷声道:“对,怎么了?” “那你猜我为什么来这里?待在这里想做什么?” 她眸光微颤,心里忽一跳,故作不明道:“……做什么?” 他站在她的身后,依然没有放开手,只盯着她白皙如玉的脖颈:“恨你。” “什么?” 下一刻,波浪飞溅,水花漾起,他伸手一拉,从后搂住她。 他们本似有若无依偎,现在彻底紧贴在一起,清澈潭水从身边环绕而过,依旧无法降低彼此肌肤相触的温度,没办法平复如鼓般躁动的心跳。 “恨你懵懂无知,恨你游刃有余,恨你毫无戒心将我视为友人,恨你在梦中将我一剑穿心……”他将脸埋在她脖颈,紧贴那细腻皮肤,接着深吸一口气,闷声道,“……还让我动了情。” 过去的自我唾弃及矛盾之情,终于借多年后的梦倾泻而出。 那些说不出口的隐秘情愫,连带克制的欲望及妄想,曾经被抛入深潭来藏匿,现在随流水漾起,重新漂浮出水面。 “我每次到这里,都是过来恨你。” 湿热呼吸在她颈侧蔓延,如细密蹿动的电流,带给人发麻的触感。 他只是凑在她耳边说话,然而嘴里每蹦出一个字,都像印下湿润轻柔的吻,甚至让她立不住脚,最后倚靠在他身上。 明明话语听着有股狠意,却由于习惯他的别扭,让她品出另一种滋味。 他说来这里恨她,但她分明记得,他在水中…… 她忽然脸红耳热,似窥破他的情丝。 可能他就是如此拧巴,抒发真情时也要伪装,一如熊熊燃烧的魂火,让四周升腾起高温,外表却是寒凉的冰蓝色。 许久后,她屏住呼吸,按捺下心跳,试探道:“这好像……不是恨……” 斐望淮闻言抬起头来,不再挨着她的脖颈,脸颊却蹭上她耳侧。他黑眸里漾起一层光,宛若月辉下粼粼的海,轻声道:“那是什么?” “这要是恨的话……”她咽了咽,抿唇道,“……恐怕我也恨你。” 他要将此情唤为“恨”,只怕她也得恨他了。 此话一出,斐望淮呼吸一乱,宛若被惊雷击中。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心脏却快跳出喉咙,凝视着她殷红的唇,同样紧张得要无法呼吸。一直以来,不断抑制汹涌的感情,不敢直接去倾诉什么,畏惧再像通天塔时一样,自作多情后被她放开,才用卑劣又可耻的手段引诱。 他不确定她究竟何意,或许来四象玖洲,是为天下而非他,不愿她被别人引走注意,才屡屡施用魅族天赋,仿佛唯有此法才能确认什么。 但她现在却说,他要恨她的话,恐怕她也恨他。 半晌后,他开口:“不是恨。” 楚在霜正要开口,反问他那是什么,却感觉唇瓣落下亲吻。 这吻跟上回截然不同,那时他故意引她上钩,仅仅是被动地承受,不敢贸然做任何动作,现在却仿佛得到应允,滚烫急促的吐息纠缠不清,缠绵而深入。 她察觉自己呼吸被夺取,大脑逐渐升起蒙蒙雾气,不忘暗骂他狡猾至极,总嘴硬不肯直面坦露真情,经常用这种方法打乱她思绪。她张嘴故意咬他一口,却发现他纹丝不动,往常隐忍高傲的人,竟也彻底沉溺失神。 一如她当年窥探他动情,只是她不再躲藏礁石后,反被直接锁进他怀里,用温热柔软的唇舌安抚。 皓月高悬,水声汩汩,往昔的欲念搅乱一池潭水。 迷离幻梦中失去仙气和魔气,她没法再用无我剑勾缠住他,只能用双臂回攀住他脖颈,指尖下意识地溜进他领口,很快触摸到坚硬的背部线条,发现他身躯些许微妙变化。 恶作剧的念头油然而生,她伸手想要去碰,却被他侧身躲过,又妄图用膝盖蹭,惹来他浓黑深沉的目光。她颇不服气,干脆回瞪他。 斐望淮当真不知,她从何学来的作弄手法,千方百计地想逼他出糗,上回就在塔底摆弄一番,这次没剑刃还敢上手,不怒反笑道:“都看过两回,还没有尽兴?” 一次是孤星山,一次是通天塔,她用此法戏弄他时最为起劲,偏偏她总是神色尽收、安之若素,从未让他见识过她迷乱失态之刻。 楚在霜驳道:“这回在梦里,算不得数的。” 斐望淮挑眉:“梦里算不得数?” “对。” “既然如此,是你说的……”他抓住乱摸乱动的爪子,用魂火制住她手腕,“梦不算数。” 楚在霜不料他作弊,无我剑在梦中无用,魂火却能离奇生效。 她刚要出言抗议,却被他半抱放在石壁上,接着感觉领口被拉开,一连串湿热的吻如羽毛落下,顺势就滑落到最深处,带来让头皮发麻的颤栗。 那日,她用无我剑触摸他全身,欣赏意乱情迷的气喘。现在,她遭到报复,他没有剑刃,反用上唇齿,似要将塔底经历之事,一一尽数还到她身上。 深潭之中,她被放在石壁上动弹不得,他却俯身搅动阵阵情热。倘若只看垂下的漆黑睫毛,他简直像躬身朝拜的信徒,没人能猜出他究竟做什么。 偏偏她长着眼睛,能看见他的动作。 她被此幕惊到,羞愤道:“你……” 听到她的声音,他才抬起头来,唇角的水意润泽,话语却愈加露骨。 “你不都说了,这是你的梦。想来是你日有所思,所以才会荒诞无度。” 第一百一十二章 楚在霜听他大言不惭,正要开口辩驳,却见他再次弯腰,由于那动作收声。后方是平坦坚硬的石壁,前方是柔柔细雨般春水,一冷一热,一硬一软,仿佛激出潮热的雾气,让她脚趾都蜷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