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急急忙忙地把两人扶到保姆车里。 商言尘在念念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保姆车走。 他的眼睛仍旧没有焦点,茫然地看着前方, 肢体僵硬, 在已经转暖的春天, 一双手仍旧被冻得青紫。 他乖巧地坐着,任医生给自己检查,不闹不气,像一只没有生命的玩偶。 “应该没有大碍……”医生把药给助理,又瞅了商言尘几眼,犹犹豫豫地说,“要不你们去医院再检查一下,可能有什么问题,我这里查不出来。” “都怪我。”化妆师快被急哭了,“连累你一起被报复。周莫这种人什么时候才能滚蛋。” “情况怎么样?”隋星纬浓眉紧皱,大步走过来,“能喘过气来吗?” 其他演员也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关心商言尘。 他们在旁边吵吵嚷嚷,商言尘始终一言不发,连眼珠都没转一下。 他鸦羽般的睫毛安静垂落,乌黑的眼眸死寂一片,偶尔眨一下眼,表示自己还活着。 念念把他们都赶走:“尘尘受了惊吓,现在需要休息。谢谢各位的关心,但还是一会再来吧,让尘尘静一静。” 热心群众连连点头,慢慢散去。 隋星纬面色冰冷:“你放心,这事我一定要周莫给个交代。” 商言尘眨了一下眼,没有说话。 念念不留情面地说:“不劳您费心,我们自己解决。” 他把隋星纬也赶走,拉上保姆车的车门,和商言尘两个人坐在车里。 保姆车门窗紧闭,将剧组的喧嚣隔绝在外。商言尘维持着坐姿,念念也静默不语,很轻地给人发消息。 良久,商言尘长出一口气,从念念那把自己的手机要过去。 他先找霍濛查清周莫的详细背景,在聊天软件里点开贺徵的名字,还是冷静地退出,先跟鹿旻发消息,告知她,自己想要周莫离开剧组。 鹿旻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她早从念念那听到了事情经过,也气得不清,说起处理周莫的方法时,话语里还裹挟着浓浓的火药味,问到商言尘的身体状况,语气才平和下来。 “医生怎么说?要不要住院?我和你妹妹去看你。” “没那么严重,”母亲的关照令商言尘机器人般的冰冷感稍稍融化,他宽慰道,“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太用力。而且,念念来得很及时。你们不用担心,我休息一会就好了,只是要麻烦化妆师。” “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别想着拍戏。”鹿旻不容他拒绝,“剧组那边我会商量,这几天不会排你的戏。你和念念在酒店好好待着,想散心的话,也可以出去玩玩。但是一定要念念跟在身边。” 商言尘把她的每一句嘱咐都认认真真地答应完,又和她聊了一会家常,挂断电话。 霍濛已经把周莫故意隐藏的背景挖出来了。 【霍濛:卧槽!是他啊!我一点都没认出来!他怎么长这样了?】 商言尘看着曾用名一栏的两个字,拇指抵住太阳穴,用力按了按。 那些暂时被埋藏的记忆碎片,再一次在脑海里翻涌,和尖锐的玻璃碎片一样,切割着大脑神经。 周沛。 周莫就是周沛,在他初中时,带着一群人,把他围堵在学校旁边小巷里的校园恶霸。 当时,贺徵恰巧路过,从周沛手中,救下了已经意识模糊的他。 因为周沛也被打得挺惨的,所以一开始,商言尘家只是要求周沛道歉和接受学校处分,但是周沛因此对他怀恨在心,趁着贺徵不在,再次找他的麻烦。 矛盾迅速激化,周沛最后进了少管所,出来之后,就杳无音讯,永远消失在了商言尘的世界里,直到现在,才回到他的视野。 原来他就在身边,还过得挺好的。 有人捧,有人爱,是当红流量,是痞帅天花板,频频出现在各个软件的开屏广告上,一天片酬就是别人几年的工资,有无数为他痴狂的粉丝,有对他忠贞不渝的女友。 他真的过得很好。 商言尘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手指漫无目的地划动。 可是,他不想周沛好过。 周沛打他的原因,很离谱。 商言尘那个时候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家世优渥,长得好看,品学兼优,性格又温柔,是许多女生暗恋的对象。 周沛喜欢的女生,也对商言尘有好感,因此,他想教训商言尘。 本来他只是想吓唬吓唬商言尘,没准备打那么狠,可是商言尘被打懵的样子,让他觉得很有趣。 既不还手也不求饶,那看来打得也不够狠嘛。 一只变得破破烂烂都不会呼救的玩偶,最能激发人的凌虐欲。 商言尘觉得应该让周沛也变成这样一只玩偶。 他之前没有行动,只是因为,他没认出周沛。 八年过去,周沛改了名,整了容,声音也因为变声期发生改变,出道前,他又刻意抹消掉和自己的过往有关的记录,如果不是详细去查,根本发现不了他的真实身份。 现在他知道了,就不可能和周莫相安无事地待在剧组。 周莫明显,也要和他算算旧账。 他将手掌覆上脖颈,轻微的压迫感,阻滞着正常的呼吸。 但不仅仅是这里,肩膀、腰背、胸腹……每一块骨头,都像散了架一样,隐隐作痛。 他又回到了那个傍晚,那条窄小昏暗的小巷。 “尘尘,”念念提高嗓音,“电话。” 商言尘心跳停了一秒,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手机差点摔到地上。 他接住手机,看着上面出现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鼻尖突然涌上一阵酸涩。 在和霍濛打字时,在和母亲通话时,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他按下接通键,深呼吸,把喉间的沙哑压下去,尽量平静地和贺徵打招呼。 “终于接了,”贺徵松了口气,“我马上过去,晚上就到。”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峻又坚定,好像只要他说过的话,就一定会成真。 商言尘感到那股酸涩从鼻腔钻到眼睛里,像柠檬汁一样,刺激得眼睛湿润起来。 他带着鼻音应了一声:“嗯。” 然后,补充说:“早一点。” 贺徵笑了一下,答应了。 他话不多,只是询问商言尘的身体情况。 商言尘本想和面对鹿旻一样,对他说自己已经没事了,刚要开口,鼻尖的酸涩却变本加厉。 他只能沉默。 “我知道了。”贺徵的声音低沉沉稳,“我很快就到。” 商言尘说:“我想把他赶走。” “嗯,”贺徵笑着重复,每说一个字,都像要把牙咬碎,“把、他、赶、走。” —— “你怎么这么冲动?”经纪人狠狠地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