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密道。那是住在这里的前任总长挖的,后来他无意间发现了,便买下这栋房子,重新整修之后住了进来。 华舒光在第四区盘踞多年,随时做好了被仇家追杀和逃跑的准备,因此花费很久设计了这条路线,而且十分精密。那密道里停着一辆永远加满油的川崎Z125,宽度和高度刚好能容纳这辆轻型摩托载一人通过。 密道尽头是后山的一处废弃停车场,人迹罕至,那里停着一辆无牌越野车,后备箱里长年放着大量现金和物资。 停车场距离六号码头仅八公里左右。 “你怎么……”华舒光有些不可置信地问。 “你太得意了,就会忘形。”任意回他。 是的,他太得意了,得到了能掣肘傅言归的证据,任意又成为他的掌中物。刚给任意注射催化剂那段时间,有几个白天,任意出现过短暂的信息素紊乱,便给华舒光打电话,想要一点他的衣物,上面沾染了信息素,如果能抱在怀里闻一闻,便能有限缓解疼痛。 华舒光被任意殷切的乞求乱了心神,立刻同意,并让他如果很难受也可以去自己卧室床上躺一会儿,毕竟床品上的信息素更多。 他的一些重要文件都在保险柜里,他不怕任意发现什么,却忘了还有一条最重要的密道。想必任意是在那时候发现了它。 “我本来想着简单粗暴地杀了你,之后又得逃亡了,逃出去最好,逃不出去也无所谓。”任意轻轻叹口气,“谁想到让我发现这个,所以我改主意了,这次杀了你,我就不逃了,留下来装一装,说不定就能过关呢。” 冷汗涔涔流下来,华舒光再次看向任意,眼中的暴怒已换成恐惧。 “管家知道我在房间睡觉,助理送你去了书房。”任意描述着,像在描述别人的事情,“可能是因为工作很棘手,你处理了很久,现在才过了一个小时,不下楼没什么奇怪。所以,我猜现在没人发现你不见了。” 竟然才过了一个小时,华舒光原以为已经深夜。 任意抬起手腕,食指敲敲表盘,让他自己看。 晚上八点半。 “你够算计!”华舒光咬着牙说。 他七点半上楼处理公务,一个小时不下来说得过去。婚宴现场还有表演,大家随心所欲喝着酒,怕是没人关注这个新郎怎么还不下来。 “确实很累。那辆摩托车只能载一个人,为了把你运过来,我不得不把你绑在我背上。”任意无所谓地说,“还好到停车场是汽车,不然我真没力气把你运这么远。等完事了,我再原路返回,补一觉,再醒来或许能有人发现你不见了。” 外面除了海浪声,依然是无尽的黑暗和死一般的寂静。没人赶来,没灯光亮起,没警报拉响。 华舒光从未想过,他精心策划的后路竟是自己的死亡之路。 任意说完,视线越过华舒光身后,墙上的插座指示灯亮了。 “时间到。”他低喃一声,便向后面走去。 出于一种对危险的本能,华舒光全身汗毛倒立,更拼命地挣动着:“任意,任意,有话好好说,你要干什么!” 然后他听见身后传来轻微咔嚓声,类似于拔掉插座的动静,继而是任意手里拿着什么返回他视线里。 等看清了那是什么,华舒光瞳孔骤缩,声音都变了调。 任意在华舒光的嘶吼和呼救声中终于烦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塞华舒光嘴里,等声音终于小下来,他又变魔术般拿出护目镜和口罩给自己戴上。 “这仓库里有斧子,我本来想用的,”任意戴着橡胶手套,边整理口罩挂带边说,跟聊家常一样,“但你太沉了,光把你运过来就耗尽力气,我怕是举不动斧子。幸好发现这把电锯,不过很久没用没电了,我刚充了一会儿,应该够用了。” 他的声音闷在口罩里,听起来嗡嗡的,像是感冒一样。护目镜里面是毫无情绪的一双眼睛,黑漆漆的,让人想到某些恐怖电影里的血腥场面。 华舒光陷入巨大恐惧中,惊天动地,全身骨头都要断掉了,但他已经说不出话,只能发出一阵阵破嗓的嘶吼。 任意慢慢走过来,拉了一把电锯上的按钮,齿轮转动的声音震耳欲聋。 “小五,”任意对着空气说,“让你久等了,我现在送他一程。” ** 起风了,海浪更加迅猛地扑到岸上嶙峋的礁石,在暗夜里长鸣,倾诉,深海的孤独无人知,想让岸上的人多看看自己。 “小五……”任意垂首站在一块礁石上,弯下腰,用手去摸汹涌海浪。 海水冰凉,深不见底,被夜色涂成漆黑。 “任小意,你眼里只有傅言归,还有没有傅陶然?”傅小五的嬉笑怒骂声从海面上响起,由远及近,那么清晰,那么鲜活。 “小五,”任意轻声唤他的名字,“我眼里有你,一直都有……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无人回答。那个爱着他的少年早就消失在深海。 任意往前迈了一步,湿滑的石头摩擦着鞋底,一只脚悬停在海面上。有那么一瞬间,死本能汹涌而来,卷过全身。低头看,那海水像一处充满诱惑的出口,能把所有痛苦倾倒而出。 任意闭了闭眼:“小五,我好累啊……” 他心里从未像此刻这般平静,另一只脚也控制不住想要迈出去。可就在此时,刮在脸上的风突然停了,海浪最后抚过任意的脚尖,无声退去。 任意猛地睁开眼,定定看了海面很久,而后转身离去。 ** 晚上九点,傅言归视线再次看向楼上出口,华舒光依然没下来。他七点半上楼,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 跟着傅言归的人说,看到华舒光进了书房,之后就没动静了,可能一直在处理公务。 傅言归有股说不上来的焦躁,这期间他也并未见到任意。他想上楼去看看,但眼下宾客众多,不是个好时机。又熬了几分钟,他打定主意,大步往楼上走。 立刻有守在楼梯口的工作人员迎上来。傅言归沉声说:“带我去见华舒光。” “傅主席,华总长在处理公务,不方便见客。”华舒光的助理公事公办,但不太敢得罪这位大人物。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他谈,你上去跟他说,他会见我。” 助理踌躇了一瞬,说“请稍等”,然后便往楼上走去。 五分钟后,那助理匆匆跑下来,很抱歉地跟负傅言归说,华总长不在书房,打电话没人接听。助理说着,低声吩咐手下人去四下再找找,并请傅言归先去雅座休息,等见到华舒光一定把话转达。 这个时候,还没人紧张。 直到半个小时后,找遍整个别墅都不见华舒光人影,大家才紧张起来。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