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人家也想去呢。 这处卫生间在拐角,比较偏,因此人不多。洗手台旁边有沙发,天花板挂着水晶吊灯,四周摆放着鲜花和昂贵摆件,连墙壁上都挂着色彩绚丽的名贵油画。 傅言归走出来洗手。几秒后任意从omega那一侧也疾步走出来。傅言归立刻便发现他神色不对,急声问道,“怎么了?” 任意回头瞥了一眼,低声说:“里面有人……好像……” 最后面那个隔断里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哭泣声,任意一进来就听到了。他愣了一下,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本能想退出去喊傅言归。 但他不确定这荒唐的一幕是别人的情趣还是什么,万一要因为他的冒失,给酒会和主办方惹麻烦就不好了。 他一进来,里面的动静便停了,估计是对方听到有人进来。方才低声哭泣的人似乎被捂住嘴巴,只剩微不可查的几声呜咽。 任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假装没听到,进了最外面的隔断。他出来后,故意放慢脚步,在门口停了停。果然,那声音又响起来。 任意跑出来,就看到傅言归在等他。任意压低声音把事情简单描述一遍,然后又说:“我觉得……那个omega不是自愿的。” 如果真的在新联盟国招待外宾的酒会上发生alpha强迫omega的事,将会是这几年来峰会最大的丑闻。傅言归冷着脸,让任意在原地别动,自己走了进去。 “想见谁,周逸吗?”隔着一道薄薄的门板,一个恶劣的声音传来,伴随着衣服碎裂声和抽泣声,“你就那么惦记我弟弟,上个厕所都要给他通风报信啊。” “滚……”另一个声音颤着嗓子在说话。 “沫沫,你太不听话了,今天得让你长长记性。” “周千乘……你是畜生……啊!” 不知道周千乘做了什么,苏沫一声惨呼传来,门板被撞到,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傅言归听不下去,眉头紧皱,抬手敲了敲墙。 “周千乘,”傅言归沉声说,“适可而止。” 隔断里的动静停下,半晌,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知道了。” 傅言归没再停留,转身出了卫生间。他不放心任意一个人在外面等,突然之间觉得这个世界哪里也不安全,虎视眈眈随地发情的alpha太多,像周千乘那样披着羊皮的狼也多,他是绝不能让任意一个人待在某个地方的。 任意见傅言归顶着一张很臭的脸出来,还以为这事很麻烦,难免跟着忧心。 “是周千乘和苏沫。”傅言归轻抚了一下任意的肩,示意他往远站一点,不想让任意再听到卫生间里的动静。 任意微微睁大了眼睛,一时之间很震惊,表示无法理解。 傅言归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沉默了一会儿,只好说:“没事。”说完又怕任意觉得自己冷漠,补上一句,“我让周千乘适可而止了。” 那两位是合法伴侣,感情这种很私人的事,旁观者不便插手。 看傅言归情绪不太好,任意也不说话,两人沉默着往外走,到了大厅,傅言归在僻静处停了停。任意也停下来,看着他。 傅言归明显有话想说,但嘴巴张了几次,都压了回去。任意往四周看了看,旁人都在交错觥筹,没人注意到他们。 “我看到苏沫那样,”傅言归有些艰难地说,“就想到自己之前怎么对你的,很难受。” 他说难受就是真的难受,满脸挫败,神情陷入悔恨中。任意怔了一瞬,没接话,低头看着自己鞋尖。他没法说原谅,说“都过去了”,说“我不在意”,也没法用之前的那些客套话术。 过了很久,任意只好轻声说:“我和苏沫不一样。” 还好有工作人员匆匆过来找傅言归,打断了两人沉默的氛围,说要拍照了,邀请傅主席尽快过去。 就在他们停顿的空档,周千乘揽着苏沫从后面走出来。苏沫身上裹着周千乘的衣服,垂着头,看不清神色,走路姿势有点别扭,整个人被箍在周千乘怀里。 “我就不拍照了,还有事。”周千乘隔着一段距离冲傅言归扬起笑脸,似乎不愿意被人看到苏沫的样子,直接揽着人从侧门走了。 合影地点在大厅中央的圆形舞台,错落的三层台阶上,每个人的位置都是固定好的。傅言归在正中间,其他人按照和新联盟国的关系好坏和重要程度依次排开。 任意在最后面一排靠边位置,他站在一旁静静等大家站好了,刚想过去自己的位置,就被傅言归叫住。 “任会长,”傅言归站在人群中间,气定神闲地扬声叫他,“周总长有事离席,你来他的位置。” 任意在众人瞩目中,硬着头皮站到傅言归的右手边。 拍照的是新联盟国的时政记者,跟着傅言归参加过多次公开活动,还是头一次见傅言归不按规矩来。按理说,就算周千乘不在,这个位置可以按顺序递补,也可以让前排间隔空隙大一点,但不是随意能让别人插进来的。 镜头里,任意站在一众西装革履的alpha中间,有着独属于omega的脆弱美感。但记者知道这个omega并没想象中那么脆弱,毕竟任意在第四区是怎么压制住最大的帮派成为新任会长的,坊间传得声情并茂。 记者按下快门的同时心想,傅主席为了收编第四区,拉拢这样一个刚刚丧夫又心狠手辣的omega,不知道背后还要付出什么。 ** 第二天,傅言归安排何迟来接任意,这让任意松了一口气。 昨晚拍照事件经过一晚发酵,任意已经成为大家谈论对象,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任意早上在酒店大堂吃早餐,并和几个在峰会中认识的人告别时,已然感受到大家的关注和目光和以往不同。有好奇,有打量,有试探,但大多存有善意,毕竟谁也不敢恶意揣测傅言归主动亲近的人。 如果傅言归在众目睽睽之下再不合规制地亲自来接,那任意就尴尬了。 车就停在平台上,何迟站在车边等,任意走出来,工作人员跟在后面推着行李。何迟开了车门,任意正要坐进去,就听见有人喊他。 任意停下脚步,回头看到正快步走来的辛秘书长。 自那次在得月台和辛秘书长的儿子辛伊发生冲突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辛秘书长还是辛秘书长,但任意已经不再是傅言归秘密养在家里的缓解剂。 “任会长。”辛秘书长言笑晏晏,十分客气地和任意握手寒暄,和对待其他独立区代表一样,挑不出一丝不妥当来。 “这是我准备的一份伴手礼,您带回去尝尝鲜。”辛秘书长递上一个精致盒子,里面应该是食品之类的,不贵重,任意便接过来,客气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