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嗓音平静而又透着丝狠厉。 既然他喜欢住院,那就多住一阵,好好住,住个够。 厉褚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真心慈手软,那谁都能骑他头上来。这段时间晏渡一点都没和他透露过这件事,他还挺本事,瞒得是滴水不漏。 周六,下午出了太阳,外面风大,晏渡他们改在了室内篮球场热身,过阵子校内举办篮球赛,这阵子打球的人都多了。 无论在什么地方,出彩的人总是会比别人更加容易被注意到,有些男生卯足劲想出头,打起球来便卖力,他们在场上打着球,旁边走过来了一波人。 那些人也是来打球的,场地不够,各自凑一凑,正好他们也缺人,那些人便加入了进来。打起球来容易热,场上大家都脱得只剩个T恤。 年轻男人身型挺拔,肩宽腰窄,宽松的T恤也掩盖不住的好身材,厉褚英站在体育馆入口处,看着场上打球的晏渡,在同龄人中,他的气质最独特也最惹眼,厉褚英一眼就能在人群里看见他。 旁边有人看过来,厉褚英这一身也同样的惹眼,体育馆大多都是穿着休闲装的学生,厉褚英的穿着格格不入,他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双腿交叠,看着场上打球的人。 晏渡他们进球时,旁边有人给他叫好,场子热了起来,场上的人也热了起来,晏渡运球时,项链从他颈间掉了出来,可能是碰得他烦了,塞进衣领口没塞进去,球还差点被人截了,他把项链叼在了嘴上,一路突破对方投了篮。 边上人给他喝彩,他咬着十字架仰头喘着气,撸了一把有些挡住视线的头发,喉结上细密的汗水给皮肤增添上了一分光泽,凸出的喉结弧度上下滚动,散发着浓郁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厉褚英转着手表的动作一停,看着他一呼一吸间锁骨下的起伏,旁边有人叫了他一声,他转过了脸,留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我靠,你胳膊什么做的,撞得我半边肩膀都麻了。”一起打篮球的朋友用拳头碰了碰晏渡的肩膀。 “不好意思。”晏渡把项链塞进衣领口,“一不留神,没看见你。” 两人聊了两句,冯世镜小跑了过来,那人喝水去了,冯世镜才压着声音问他那人是不是来找他的。 什么人?晏渡往场边一瞥,看见了偏僻角落的一道身影。 男人一身西装革履,与这学校气质格格不入,有的人穿西装像卖保险的,有的人穿西装就格外矜贵又霸气,厉褚英就是后者,西装在他身上笔挺英气,线条都透着冷硬。 这一场球打完,晏渡拎着外套下了场。 “不是说晚上吃饭?”晏渡看了眼时间,“你下班了?” “我是老板。”厉褚英道。 他突然伸手过来,拍了两下他的肩膀,晏渡偏头看了眼,体育馆这会人不算少,他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们,也没计较这个,道:“先出去吧,我去洗个手。” 厉褚英的车停在了校门外,两人前后上了车,司机不在车上,气氛突然安静下来,厉褚英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又塞了回去,把烟盒扔在了一边,闭着眼靠在车座上。 “你有没有什么事儿和我说?”他问。 晏渡不傻,他这么说,他霎时间明白过来,没装傻:“你知道了?” 厉褚英嗓音低沉的听不出情绪:“我不问,你就不说是不是?” 晏渡:“我只是觉着,不重要。” “不重要?”厉褚英“哈”的笑了声,“那什么才重要?晏渡你真他妈行,这么大的事,你一点都没跟我提,你把我当什么了?” 晏渡:“我说不重要,是这件事我自己能解决。” “你能解决,你要解决不了呢?”厉褚英道,“等你被人骂得狗血淋头我他妈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在意。” “我他妈在意!” 两人和在晏渡家里的那晚反了过来。 厉褚英:“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男人?” 晏渡:“我也是个男人。” “所以你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是吗!?” “你冷静点——” “冷静个屁!老子很冷静!” 今天他能瞒着他这件事,改天要是出了更大的事呢?像什么狗血剧,得了绝症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为了对方好瞒着对方,自己扛,出了事他上哪找人去。 “……” “我他妈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我错了。”晏渡低声说。 厉褚英的话戛然而止。 晏渡说什么?说他错了?操?他跟晏渡吵架晏渡哪次低过头。 他这胸口烧得慌的后怕和怒火都像是灌了一桶水泼了下来,和话语一道戛然而止。 晏渡垂着眼,道:“我以前一个人习惯了,我就……没想着说,说了还让你挂心。” “一个人习惯了”这几个字戳了一下厉褚英的心口,脑子里有了晏渡出了什么事都习惯自己扛的画面,之前晏渡和人打球,手被打肿了都没跟他抱怨什么,就是阴阳怪气,他是没有和人求助的习惯,性子独。 晏渡是软硬不吃的人,厉褚英看似吃软不吃硬,实际上软硬都吃,纯属看人,晏渡来硬的的时候他喜欢,来软的就更受不了了。 他拿回那盒烟,要打开时,旁边一只手按在了烟盒上:“我以后有事儿都告诉你,你别生气了行不行?” 嘶…… “看你表现。”厉褚英靠在车座上不动如山。 晏渡看他态度已经软下来了,没像刚才跟个烧开的水壶一样冒热气,热度都慢慢冷却了下来,厉褚英喜欢什么,晏渡很清楚,他凑上前,亲了亲厉褚英的脸,厉褚英偏头看向了窗外,晏渡的鼻尖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 “我给你……亲。”他说,“当做赔罪,行吗?” ……!? 厉褚英喉结轻滚,嗓子干涩,耳尖发烧一般的红。 身旁蓦地一空,晏渡看着厉褚英打开了车门,又把车门甩上,看来是真生气了。随后,他又看到厉褚英上了打开了驾驶座的门,上车系上了安全带。 “去哪?”晏渡问。 厉褚英:“酒店。” 晏渡愣了愣,放松了肩头,一哂:“在这也行,我都行。” “要洗澡。”厉褚英启动了车子,“脏。” 晏渡:“你的都不脏。” 车子急刹车,晏渡差点一头栽到前边去。 “你别乱说话。”厉褚英咬牙松开了刹车。 晏渡坐在后边乐不可支。 酒店还是两人之前经常去的酒店,因为离A大最近也是最好的一家酒店,进了门,厉褚英便火急火燎的进了卫生间,浴室里水声响起,他洗澡洗得急,但出来得又不快。 酒店房间厉褚英一直包着,之前是方便和他上床,现在是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