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掌。 刚鼓完掌,他又没忍住翻了翻自己给陈择发的微信,里面写清楚了时间和地点。他不放心还核对了两遍,确认没有写错。 只是礼堂的入口处一直没有来人的迹象。深棕色的大门紧闭着,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台上的主持人开始报花名册上的名字,拨穗环节开始了。 向野又看了一眼时间。 还好他的姓氏是X开头,轮到他上台怎么也得再过个十来分钟。 台下的学生一一上了台,拨穗,颁证,合影。速度比向野想象得要快得多。 又过了十分钟,主持人已经报到了王姓,离X越来越近了。 礼堂的挂钟不停地向前走字,他回头的频率越来越高。 然而,主持人在下一秒就报出了他的名字。 向野只能站起身,往台上走去。他刻意放慢了脚步,余光还是时不时往入口处扫去。 就在他踏上礼堂台阶的那一刻,那扇深色的大门终于开始晃动。 吱嘎—— 大门被推开了。 向野恰好走到了台上。 门外面走进来一个人,远远望去,那人穿着一件白色T恤,带着黑框眼镜。 等到向野看清那人的脸,眉眼不自觉地弯了,没忍住伸出手跟那人招了招手。 台下的学生看到他的动作以后,不少人都往礼堂后面望去。 陈择一看乌泱泱一帮人回头,连忙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向野站在台上,身高臂长过于优越,学士服在他身上也像是短了一截。 校长笑着伸出手给他的学士帽拨穗,然后把毕业证和学位证颁给他。 台下的摄影师示意向野跟校长举着证书合影。向野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看向镜头,而是停留在远处。 直到他下了台,台下同专业的同学招呼他落座,向野却摆了摆手,径直往后排走去。 台上的仪式还在进行中,向野侧着身子穿过好几排座位,挤进了那个阴影里角落。 “你来了。”他的语气难掩愉悦。 “嗯。”陈择扶了下眼镜,冲他点了下头,一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很少跟同事有什么生活上的牵扯。此刻竟然还有点紧张。 “今天加班了?怎么来得有点晚?” “没有。”陈择摇了摇头。 陈择向来守时,今天却意外迟到了。 其实本来他是算好了时间出门,连堵车的时间都精密计算过了。 只是出门的时候,他走到玄关照了下镜子,犹豫了片刻又返回了衣帽间。 陈择把身上过于正式的衬衫脱了,在衣帽间里挑了快半个小时,才选了这件T恤。 虽然,它只是一件纯白的T恤,连个印花都没有。 “对了,这个给你。”向野见他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透明的小袋子。 “这什么?”陈择拿过那个小袋子,抬手看了一眼。 “学校的徽章。” 东理有个多年的习俗,每个毕业生都会获得一枚当年学校定制的徽章。每年的花色不一样,但每个毕业生只有一枚,不能多拿,丢了也不能补。 “你确定要送给我?这个只有一枚。”陈择端详了一下手里的徽章,今年这枚的花色是一朵茉莉。 他那年毕业的时候,拿到的徽章上印的一匹小白马。“嗯,送给你。”向野点了点头。 “那下次我把我的送给你好了。” 向野笑了:“那我赚了,你的年份长,算典藏款。” 陈择也被他逗乐了,紧张的情绪也一下放松了下来。 仪式很快结束,台下的学生纷纷退场,各自转战下一场聚会。 只有向野没往人堆里扎,拉着陈择就走出了礼堂。 只是刚走到礼堂门口的小路上,前面就乌泱泱来了一大拨人,显然都在等向野。 陈择这才意识到,他说的什么没朋友,根本就是骗人的。这人的人缘明显好得离谱。 “待会儿聚餐去不去?”人群里传来一个问句。 “不去了不去了,下次再聚。”向野笑着推拒了,然后招招手要跟对方作别。 “这位是?”领头一个染着红发的女生看到了他身后的陈择,有些好奇。 向野笑了笑,回答道:“啊,这我暗恋对象。” 陈择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人在说什么?! “不是,我……”他试图解释两句,结果却被打断。 “你眼光不错啊。哈哈哈。”那女生笑着拍了拍向野的肩膀,“祝你早日成功。” 身后的几个男男女女也一脸“我们都懂”的表情,笑着跟向野招了招手:“那我们先撤了。你赶紧滚去约会。” 陈择一路上脑子里都白茫茫的,他真的理解不了现在年轻人的世界了。 直到两个人走出去快一百米了,他才想起来说话。 “不是,什么叫暗恋对象?” “嗨,我这不明恋失败了吗。改暗恋了。”向野的语气好像是在跟他商量晚上吃什么一样自然。 陈择揉了揉太阳xu,居然无法反驳。 “还有,你不是说你没朋友吗?刚刚那一大拨是?” “那都是关系好的同学。”向野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偷换概念。”陈择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再也不要被这种苦ro计骗了。 两个人在学校里走了好一阵。 陈择毕业以后,除了那次来做校友分享,基本没有再回来过。上次也没空好好逛一遍,如今再一看,这校区确实变化太大了。 原先的图书馆被推翻了重建,盖成了大高楼,外墙也换上了玻璃幕墙。 大片的旧草皮被铲掉,铺成了沥青步道。 陈择这副打扮,走在学校里居然也毫不违和。 向野带着陈择走到了教学楼的背面。 “怎么上这来了?”陈择环顾四周,这里只有几棵树,和一个自行车棚。 向野没回答,没一会儿就从车棚里推出一辆自行车,拍了拍车后座,看向陈择。 陈择这才想起来,去年他确实坐过这辆自行车。因为他记得车后座的杠子有些硬,坐着有点硌……臀部。 此刻向野拍着后座让他坐上来,他犹豫了两秒。 “怎么了?”见他没动,向野疑惑。 “有句话不知当讲……” “什么?” “这个杠子……” “啊,硌屁股吗?” 陈择被他太过直接的措辞梗住了。 “……有点。” “这样,”说着向野拉开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来一件叠好的白衬衫,铺到了后座上,“这样应该软和了。” “这衣服这样坐没事吗?” “没事,衬衫我一年穿不了两次。” 只是陈择还没坐上车后座,教学楼另一侧就出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