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她想做的事。 他在鼓励她,就像高中时候一样。 他称赞她高中的愿望在未来得到满足,称赞她是个很厉害的人。 宁染啪的一声合上了自己用来记录的本子。这清脆的一声像是剪断过去连接的剪刀那样干脆。 宁染说,“非常抱歉,但请不要对我说这种话。” 秦放抬了眼眸,他有一点疑惑地看向宁染,也有一些意外的模样。他从未见过宁染这样态度强硬,干脆地打断过别人。 宁染垂眼,避开秦放的视线,“我认为我们之间没有谈及过去的必要,您可以和我详细说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或者是我们的谈话就此中断,您之后给我发送文字版的要求。” 秦放轻声开口,并没有被人责备的恼意,“我说这些给你造成压力了吗?” “对,”宁染非常干脆地点头,“这会让我有一些困扰。” 说实话,宁染都为自己表现出的干脆而惊讶。按照她的习惯,她很难直白地说出拒绝。也可能是最近和祁昀的明争暗斗提升了她的战斗力。 显然秦放也为此惊讶,青年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柔软而轻飘,他似乎是发自内心地为她高兴,温声开口,“你变得坦诚许多,这是好事。” 宁染说,“谢谢。” * 罗莹有些意外宁染的归来,“我还以为你会在那里呆一下午呢。” “对方是个大忙人,并没有时间和我耗着。”宁染一头栽在桌子上。 “哦,”罗莹点了点头,觉得宁染状态不对。按理说这么一笔生意成了,她应该表现得更为开心才对,“怎么了吗?顾客不好相处?” “恰恰相反,”宁染扭头看向罗莹,她心中有一份空洞的怅然,“他是个好人,很好相处的好人。” 这种情绪很是复杂,就好像她鄙弃丑化了好多年的仇人,她褪去那些情绪重新打量,发现对方不光长相是明星级别,而且性格也很好,根本挑不出毛病来。 对方越是正直温暖,就显得无法从情绪中走出的自己越发狼狈卑微。 宁染一点继续写剧本的心情都没有,她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沮丧掩饰一般地拿着手机翻看信息。 宁染看到她微|信刚刚加上的那个人。 也许是为了保护隐私,秦放的头像和本人无关,而是一张纯白的图片,看上去就像是假号一样。 宁染想了想,去自己的Q|Q上翻找好友,找到了秦放高中时候的Q|Q号,和她记忆中一样头像灰着,高中之后这个号码就没再分享任何动态。 再往前的时候还能够看到一些消息,仅仅是看到就能回想起各个场景的程度。 宁染之前还曾一遍又一遍地期待这个号码会有什么新的消息,大学毕业之后才终于戒了这个习惯。 看到这个熟悉的头像后,宁染终于有了她再一次见到秦放的真实感。 脱离了校园生活,他们又见面了。 不能怪宁染今天略显急促地打断秦放对她的鼓励,因为那实在是让人想起过去的相处模式。 秦放总是温柔地,和善地夸奖她微不足道的进步。 高中那天的雨夜之后宁染还是因为淋雨感冒了。 体温过高,是完全不能够强撑着去学校上课的程度,宁染请了一天假,在被窝里昏昏沉沉地团成一团。 母亲上班的时候敲响她卧室的门,“醒来后喝点小米粥,放在桌上呢,记得自己热一下。” 嗓子发干发涩,完全醒着的宁染无法回答,只能在床头抽了张纸巾擤鼻涕。 然后她看到放置于桌上的伞。 宁染昨天告诉母亲那伞是借同学的,母亲便把伞放在她桌上,免得她到时候忘了还。 宁染不知道秦放为什么清楚自己的名字,但显然,被学校的名人知道是一件相当开心的事。 宁染不受控制地去想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呢?他们又没有什么交集。 也许去年学校的元旦晚会上他已经知道自己了,那她当时挤在角落,拍摄他的照片的事情他看到了吗?从舞台上看下面一定看得非常清楚吧? 宁染窝在被窝,生病造成的高温让她头脑昏沉,可这种含混着羞涩和期待的心情却让她感受到快乐。 这种心情在第二天病好了许多后得到冷静,宁染将秦放的雨伞放进包里带着去学校。 她有点着急把伞还回去,像是摆脱一个棘手的东西。 宁染原本想着操场离艺术特长生教室很近,下午体育课的时候可以顺便去还伞。 但体育课被物理课霸占,宁染的算盘并没有成功。 宁染整个下午都呈现出心不在焉的状态,那种计划的事没有完成的烦躁。 晚饭的时间也非常短,数学老师还让早点来教室,以便完成一次模拟考试。 频繁的意外让宁染迟迟未能将伞还给秦放。 直到晚自习下课,幸运的是英语老师早下课了十分钟,班里的人欢呼着下课。 宁染并不知道艺术生需不需要上晚自习,但她觉得装在包包里的伞就像定时炸|弹一样让她心神不宁,越是不成功她越是想把这个扰乱她心弦的烫手山芋交出去。 她在黑夜中走向她并不熟悉的教学楼。 连续几天的下雨使得地面有了积水,学校在小路上放置的路灯光线极为昏暗,脚踩进水坑时能感受到脚腕浸湿的冰冷。 宁染的鼻子还有点堵塞,凉风吹拂过脖颈,引起一层鸡皮疙瘩。 等到宁染拿着伞来到艺术生教室门口,宁染看到教室内亮着的灯,听到教室内吵闹的声响。但她没有敲门的勇气。 很奇怪的事,她下午一直在烦躁那些变故阻碍了她还伞,但当她真的只差一步之遥的时候,她又变得胆怯。 最后还是有人打开了后门,室内的光亮一下子照射到外面。 打开门的少女并没有穿校服,套着一件雪白的棉夹克,耳机挂在耳朵上,与此刻略显土气的宁染完全不同的模样。 不,应该说他们这个班级的存在和学校中的大多数人都不同。 只是秦放是耀眼中的耀眼。 少女正嚼着口香糖,见到宁染后微微挑眉,几乎是本能地回头看了眼还在欢呼吵闹的男孩子们,心中有所猜测的模样,“你找谁?” 这种并未说出的暗示性猜测让宁染十分后悔来到这里。 宁染手中的伞捏得紧了紧,觉得她并不需要见到秦放本人。 “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宁染伸手,打算将手中的雨伞交给少女。 门猛地被人打开,发出刺耳的声音,把站立在门内的少女也吓了一跳,她没再关心宁染,而是忙着一脚踹上那个恶作剧的男生,“你要死啊!” 门被彻底打开,室内的光亮照入宁染的眼瞳,宁染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