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到最后已经跑到天花板,江荻被震得向后撤了撤,腿一不小心碰到身边人的膝盖。
他侧目看了眼,就见陆是闻端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瓶矿泉水,跟此时乌烟瘴气的环境格格不入,像被流氓强行绑来买单的。
江荻忽然想起陆是闻有洁癖,ktv这种地方应该很少来。
像是觉察到他的目光,陆是闻也偏过头,五官在跳动的幽蓝光线里忽明忽暗。
江荻把腿收了收,跟陆是闻拉开些距离,陆是闻微微垂了下眼,掀起。
“你刚刚跟廖北说什么?”江荻问。
陆是闻像是没听清,轻轻“嗯?”了声,把头埋低。膝盖在不经意间又和江荻挨在一起。
江荻放大声音:“我说你刚刚吃火锅的时候,跟廖北说什么?别是在骂老子吧。”
陆是闻笑了下:“没有,他说你不讲话的时候看着挺人模狗样的。”
“……”
江荻一时竟不知这是在夸他还是骂他,冷着脸问,“你怎么说。”
“我说讲话的时候也好。”
“。”江荻满意了。
陈大宝他们轮换着唱了好几首歌,又逼廖北唱了两首,注意力转向沙发上的江荻和陆是闻,冲他们嚷嚷:“欸,你俩别聊了成不?有话留着明天去你们学校再说!”
吕科、庞阳喝了几杯酒,胆子也变大不少,点头附和:“就是就是,都同桌了,一天天哪儿那么多话聊?”
陈大宝拿起桌上的骰子:“不会唱歌,骰子总会玩吧?七八九来不来?”
“这个好,这比唱歌有意思。”廖北掐灭烟跟着坐回去。
眼下总算没了噪音,江荻眉心松动些,问陆是闻:“会么。”
见他不答,主动解释,“就是把摇出的骰子点数相加,七点可以任意指定其中一人喝酒,八点喝半杯,九点一整杯,其他点数换下一人。”
陆是闻嗯了声:“大概懂了。”
廖北觑了两人一眼,见陆是闻一脸认真听江荻讲解,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
他以前没少跟陆是闻在一块喝酒,这小子玩骰子能特么玩出花来,几乎想要几点就投几点,还跟自己分享过摇骰子的技巧,这会儿在这装什么小白?
但廖北没拆穿,从跟班手里接过骰盅一晃:“我先来。”
呼呼啦啦的声音混在随机播放的音乐里,乱成一片。
廖北“啪”地将骰盅倒扣。
三点,两点,两点。
“七,江荻喝。”廖北撬开瓶啤酒给江荻倒满,把盅传给陈大宝。
“可以的哥!”陈大宝竖起拇指比了个赞,也左右开弓一通猛摇。
他刚刚唱的嗓子直冒烟,其实挺想喝酒,但最后偏偏摇出个“六”来。陈大宝一拍脑门嚷嚷:“下一个下一个!”
接下来几轮,吕科和庞阳各自喝了半杯。
江荻也摇到一回“七”,还了廖北一满杯。
陆是闻平安跳过,俩跟班一人喝了一杯。
玩酒桌游戏为的就是喝酒,啤酒被一瓶瓶撬开,酒花泛着白色的泡沫溢出,在桌面晕成一小滩。
后来江荻像受诅咒了似的接连摇出好几次“九”,回回都要自罚一满杯。
酒精冲上脑门,连带着犟脾气也上来了。
他将腕上的串珠摘掉,抓过陆是闻的手往上一套,把袖子捋到胳膊肘。
“九!九!九!九!九!”吕科和陈大宝拍着桌子狂吼。
江荻绷着脸,劈里啪啦一顿摇,将骰盅“啪”的一扣,一点点掀开。
靠。
吕科:“哈哈哈哈哈哈又是九!!牛逼我荻哥!”
陈大宝:“出门左转买彩票吧兄弟!你这什么运气?!”
江荻咕咚一口将酒喝光,砰的放在桌上重新倒满,把骰盅递给陆是闻。
所有人的目光也跟着转过去,陈大宝摸着脑袋纳闷道:“等下,陆是闻你到现在是不是连杯子还没沾过?”
吕科探身:“学霸你…别是作弊了吧?”
此话一出,江荻也不由跟着怀疑起来。微眯起眼,死死盯着陆是闻的手。
陆是闻配合的摊开手掌,方便他检查。
没发现什么异样。
江荻催促:“快点。”
陆是闻点头,拿过骰盅。
有一说一,他的姿势还挺像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