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荻脑补了下陆是闻打架的样子,觉得简直比自己上台领奖状还抽象,问:“后来呢?”
“后来廖北不带我玩了。”陆是闻喝了口酒。
江荻忍不住嗤笑:“嫌你菜啊。”
陆是闻勾勾唇。
他没告诉江荻,那段时间不少人都知道廖北身边有个人,出了名的打架不要命。
有一次没控制住情绪,差点用钢筋穿破对方的肺,把廖北吓坏了,说什么也不让他再跟人动手。
“那又是怎么洗心革面,摇身一变成学霸了。”江荻好奇。
陆是闻把酒喝完,重新开了一罐:“无聊吧,闲着没事干,不打架了就学习。”
“靠。”江荻骂了声,“我特么怎么觉得你在凡尔赛?”
陆是闻递酒给他,和江荻碰了下。
“再后来也不怎么来这儿了。”陆是闻说,“发现了更有意思的去处。”
“哪儿?”
陆是闻抿唇,沉沉看他:“城隍庙,见到一个小孩儿,跟他姥爷在院子里放风筝,风筝挂在树上,他爬上去够。”
江荻愣住。
陆是闻很早以前就见过自己?
陆是闻轻声:“我当时很羡慕他,有那么爱他的家人,就总跑去偷看。”
“等等。”江荻有点印象了,“你是不是有一次,坐在门口台阶上,那天特别热?”
他语速变快:“还有一次,你到城隍庙进香,我还问你叫什么,后来我被关逢喜叫走了。”
有青蛙跳进塘里,扑通一声。
水面荡起层层波纹。
陆是闻的嗓音被酒精浸润,低沉温缓,融入寂静的夏夜。
“江荻,你记得我了么。”
江荻的神色恍了恍,酒劲冲的他脑子有些迟钝,蒙尘的记忆却在一点点变得清晰。
似乎是有这样一个人,总默默站在僻静的角落。
每当自己察觉到他的视线,向他寻去时,看到的似乎又只有一闪而过的背影。
陆是闻捏着酒罐,陷进一个浅坑:
“其实今天你能带我出来,我很高兴,这段时间我总觉得你在故意躲我。”
江荻心颤了下,嘴上仍反驳:“扯淡,你是个什么鬼?老子躲你干嘛?”
陆是闻无波无澜的控诉:“吃饭不和我坐一起,也不看我,宁愿跟吕科聊八卦也懒得跟我说话。”
“我那是,我…”
“江荻,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江荻被问的有些发慌。
陆是闻垂眼,一言不发的喝酒,好像很落寞。
江荻顿时就觉得自己像个乱耍性子的渣男,女朋友受冷落,心里难过还不敢冲他发脾气。
他懊恼的抓了把头发:“不是你的问题。”
陆是闻掀眸看他。
江荻心突突跳,见面前还剩最后两罐酒,索性全部打开,一次性给自己灌下去。
冰镇的酒非但没帮他冷静,反而让他更加焦躁。
他觉得脑门嗡嗡直响,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在咕嘟咕嘟沸腾,迅速窜到头顶。
陆是闻将他手里的酒夺走了:“不能这么喝。”
江荻绷着脸抢过,把仅剩的最后一点喝光,将罐子捏扁,“当啷”扔进草丛。
“陆是闻…”江荻打了个酒嗝,眼神已有些涣散,声音不知为何竟变得委屈,“我好像病了。”
陆是闻眸间沉了下,不动声色引导:“怎么了。”
江荻攥着胸前的布料,眼睛被酒精冲的潮湿:“这里总会莫名其妙,突然就开始跳,还喘不上气。”
“心脏疼?”
江荻点点头,又摇了摇:“不是疼,就是跳太快了,恨不得从嗓子里蹦出来。头也会晕,身上烫,像发烧了。”
“总这样么。”陆是闻低声询问,“多久了。”
“也不是总这样,就只有……”江荻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埋越低,“…在看到你的时候。”
四下静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