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公交站。”
“露天的还是带棚子?”
“有棚子。”
“好。”
陆是闻吸了口气,温沉嘱咐:“现在先到棚子下面,待在那儿别动,我去找你。”
“我电话坏了。”
“没关系,我能找到。”
“陆是闻…”
“乖,等我。”
……
*
陆是闻将手机还给司机,司机连声感慨:“下这么大,这小伙子到底是怎么一口气跑到这儿的?”
说着又打开车内暖气,将雨刷力度调大,“不过他说那地方离咱不远,快到了。”
陆是闻没说话,沉默的盯着连天雨幕,一股强烈到化不开的自责感席卷全身。
胸口如同被巨石压迫,疼的他喘不过气。
良久,低低骂了声操。
暴雨、黑夜、乡道、车……
这些信息交织在一起,无疑会勾起江荻那段摧毁式的创伤。
他怎么就没发现,怎么就没在江荻拉他的时候,及时察觉出对方的异样。
司机被眼前人散发出的低气压搞得不敢多说话,只能在可控范围内,把车速加快。
等到又转一个弯,探身眯起眼:“欸,那是他吧?”
陆是闻立刻抬头,借着车灯的光朝前看去——
风雨中的公交站牌前,一道单薄的身影正孤零零立在那里。
穿着被打湿的短袖,耷拉着脑袋,手里紧握手机,时不时抹一把脸上的水。
陆是闻一拉车门冲了下去,快步上前的同时,脱掉从村委会临时拿的外套。
在江荻听到动静,茫然抬头的瞬间,将人一把裹住,紧紧搂入怀里……
……
*
车内,江荻虽穿着厚外套,身体仍止不住一个劲打颤,显然是冻透了。
陆是闻让司机把空调暖风开到最大,车窗很快便凝起一层雾。
江荻侧目看后座,廖楠和林小聪两个小屁孩正蜷在那里,头对着头,睡得很熟。
他又把外套裹紧些,下一秒被陆是闻再次捞进怀中抱着,将他脑袋按向肩窝,调整了下坐姿,好让江荻靠的更舒服些。
江荻下意识去看司机,见他在认真开车,这才稍稍放松,不再抵抗。
陆是闻身上很暖和,还有股干净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江荻不自觉又把头往他颈间埋了埋,一场惊魂未定后,翻涌而来的是极度脱力下的困倦。
“睡吧。”陆是闻胳膊绕到江荻后背,轻拍了拍。
江荻强撑着眼皮,夜车所带来的不安还是没能完全消散。
就这么一直坚持到了镇上,司机把他们送到宾馆门口,江荻才总算松了口气。
廖北得到消息,一早就等在宾馆外。
见到江荻后连忙上前,不明真相的他难免有些恼火:“卧槽你特么上哪儿了!穷乡僻壤的,也不怕遇着坏人?”
“方圆几十里,最坏的就是你。”江荻没什么精神的反怼。
廖北还想再说,被陆是闻一个眼神制止。
陆是闻:“房间开好了?”
“啊,好了。”廖北掏钥匙,“标间不够,给你俩一人开了间大床,我和小楠一屋,记得把身份证给我。”
“退一间,我俩一个够了。”陆是闻说完,没等廖北和江荻反应过来,拉着江荻直接进了宾馆。
“哥哥?”一只手拽着廖北的衣角,他回神,视线下移,迎上廖楠天真的笑脸。
廖楠:“哥哥,林小聪说咱妈没死呢。”
一旁的林小聪“咿咿呀呀”打手语,廖北看不懂,在特殊学校学了点手语的廖楠跟他翻译:“林小聪说,咱妈就在镇子上,明天带我们一起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