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荻扯唇笑了。
自己还真是…没教陆是闻一点好。
南城破巷深处持续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嚷、痛呼,还有拳拳到肉的撞击声。
筒子楼亮起灯光,有人往下泼水破口大骂,在目睹激烈的战况后又悻悻关上窗,拉严窗帘。
眼见两个壮汉已经被打得歪倒在地,一个鼻血糊满脸,一个气儿只出不进。
而江荻仍骑在其中一人身上,面无表情挥拳一次次猛砸。
猴子在短暂惊惧过后也彻底红了眼。
他暗暗将手伸进屁股兜,捏住那把锋利的刀片。
是在刚才的发廊偷拿的,猴子原打算防身用。
“老子特么弄死你…老子弄死你!!!”猴子抽出刀片猛的朝江荻扑去。
寒光在雪夜里忽地一闪,竟硬生生悬在半空。
猴子不可置信的扭脸,还未等反应过来,一阵钻心疼痛就先席卷全身。
他甚至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手腕被反扭着一松,刀片落入另一只手中。
猴子汗如雨下,嘴一咧就要喊痛。
一声惨叫还没发出,只感到脖子一凉,刀片不偏不倚抵在了他的颈动脉上。
猴子嘴张了张,喉间发出声带摩擦出的“嗬嗬”声,除此以外再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与此同时,他感到裆下一热,竟活生生给吓到失禁了。
“滚。”
陆是闻低沉的声音裹挟着寒意,让猴子控制不住发抖,心脏几乎骤停,如坠冰窟。
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此前根本没有真正感受过死亡逼近。
“滚、我滚…这就滚!”猴子脸色煞白,眼泪喷泉似的夺眶而出。
脖子上的刀片又微微向下压了半寸,像在极力克制着才没有划破他的皮肉、割断血管。
最后,陆是闻夹刀片的手指向内一收。
猴子立马连滚带爬匍匐出好几米远,这才软着腿哆哆嗦嗦想站起来。
接连好几次没站稳,又扑通跪下去。
原先跟在他旁边的两个跟班此时早已吓傻,既恐惧还不敢跑,丢了魂似的瘫坐在地。
被陆是闻拿眼一扫,从五大三粗的身体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早知道外面这么可怕,就该在家乖乖种地了!
陆是闻不再理会二人,径直一步步走到江荻跟前。
两个壮汉见好不容易捡回条命,屁滚尿流仓惶逃窜,转眼就消失在街巷尽头……
四下恢复宁静。
陆是闻垂眼,带着些居高临下,一言不发注视着江荻。
空气在此刻仿佛凝滞,充斥着强烈到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不知过了多久,江荻眸子颤了颤稍稍撇开,抬袖胡乱擦了把脸。
他的腮帮被猴子那一拳砸的酸胀,这会儿八成已经肿起来了。
江荻撑墙想起身,膝盖刚弯曲又被陆是闻推坐回去。
再起,再被推。
一次一次,无声的对抗着。
江荻终于蹙眉,抬头瞪陆是闻:“你特么有病?”
“江荻,你是要跟我分手么。”
江荻被问得一愣,眉皱得更深。
陆是闻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会儿,移向江荻身旁掉落的纸笔,弯腰去捡。
江荻骂了声,连忙要夺,被陆是闻钳住手腕,疼得他倒抽了口气。
陆是闻没有放松力气,拿着纸仍沉默地看着他。
黑沉的眉眼冷的让人害怕。
“这是什么。”陆是闻语气平淡,“给我的?分手信么。”
“说话,江荻。”
江荻咬咬牙别过头,陆是闻抿唇克制了下情绪,这才将目光落到那一页纸上。
微微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