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大学旁听是需要交钱的, 但是南界大对于旁听这件事向来表示欢迎, 选修课也不需要交钱。 江眠看向陈故。 他想说陈故在的话大概会让他散神, 可对上陈故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时, 江眠就不由自主地点了头。 然后陈故全程心情极好地送江眠去学校, 又帮江眠把行李箱送进了宿舍里。 他们到的时候, 陈易深正好也在,还在收拾行李。 陈故瞥了一眼他手上戴着的戒指,漫不经心地挪开了视线。 陈易深没有察觉到什么,只问他俩:“待会一起吃个饭吗?我喊上慧慧一块。” 江眠拒绝了,他慢慢道:“陈故要去签合同。” 那幅画陈故前几天卖掉了,还是之前那个画展,对方在视频里看见陈故的新风格时,激动得不行,说了好多吹捧的话,让江眠见识到了商人的嘴能有多绝。 最后对方开价1.5亿,不仅是买这幅画,也是买永久的展览权。 虽然江眠知道陈故的画值钱,毕竟上一回合同他是助理律师,但一幅画高达1.5亿,是不是有点过了? 电话挂了后,陈故的兴致却不太高。 江眠问他怎么了,他轻扯了下嘴角:“其实正常来说是卖不到这么高的,除非我死了后拍卖。” 他语气随意:“毕竟艺术界里有一个词是“死后成名”。” 江眠也不太懂艺术,但他听到对方的报价时,也觉得有点夸张了:“那是因为……” “他买的不是“sleep”这个名字的作品,”陈故淡淡道:“是我的本名。” 江眠是聪明人,瞬间就明白了陈故的意思。 对方看到的或许有陈故的作品,但也有陈故背后的陈鸿禹。 江眠知道陈故有多反感陈鸿禹,他在他面前从来不会说“我爸”,而是直呼陈鸿禹的大名,甚至可以说是很少提及,至少江眠至今都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有怎样的结,让陈故这样偏激。 而每次提到这个名字时,陈故的眼底不仅有冷意,还带着浓烈的攻击性。就像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 江眠微微抿了下唇。 陈故捏了捏他的脸:“怎么了?” 江眠实话实说:“我以为你会不想卖。” 陈故失笑:“我的确很讨厌陈鸿禹,但我不会跟钱过不去。” 在面对江眠时,陈鸿禹带给他的烦躁和厌恶都好像不是什么事了,陈故悠悠道:“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清高的人,我的画并非一文不值,别人愿意出多多少钱购买,那是别人的事。” 陈故最开始出名,也不是靠卖出天价出名的。 他也经历过慈善画展,免费捐赠。 但那时候是他的第一幅画,他捐给了慈善画展,表示他一分钱都不会要,只要个署名权就行。 然后那幅画卖出了一百多万外币。 后来就有无数的画展找上他,想要从他手里买画,也有不少商人想从他手里求得一幅画,陈故没有包装自己宣扬什么少年天才画家,所以外界知道他真实年纪和身份的都很少,但商圈知道的人不少。 毕竟陈鸿禹是个十分要面子的人。 陈故听到他跟别人提及过他是sleep,但不是炫耀,而是一句“就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一下,上不了什么台面,他现在喜欢,闹着要玩,我就随他玩玩”这样的话。 那时陈故还没成年,已经搬离了陈鸿禹身边,听到时也没有太大的波澜和反应,只是扯了下嘴角。 他确实也没必要说什么,反正在那些人眼里,陈鸿禹很爱他。 江眠没有说话,陈故抱住他——他很喜欢从他身后抱他,将江眠的脊背隔着衣物贴在他的胸膛上,就好像是把江眠钳进了他的怀抱中,他把下巴搁在江眠的脑袋上,低声问:“眠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笑?” 江眠不解:“为什么?” 他认真道:“从法律的角度上来说,他有义务抚养你至成年,如果他没有立遗嘱,那么在他去世后,他名下的财产第一继承人也是你。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为什么要因为谁而放弃?” 陈故说他不是什么清高的人,可这本就不是什么清高不清高的问题,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要是因为讨厌谁就处处和自己讨厌的人反着来,那才是真的不对劲。 那这人这一辈子,岂不是都要在这种无意义的争斗下过去了么。 陈故低笑,彻底安心:“我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十六岁的他想要搬离陈鸿禹的身边时,是直接拿了陈鸿禹柜子里的那些藏品去卖了个好价钱,以确保自己有足够好的生活。 —— 陈故在听到江眠说他要去签合同的时候,扬了下眉:“是我们。” 江眠:“?” 他有点疑惑,就听陈故失落地问他:“江sir,你不愿意给我做律师吗?” 江眠这才明白过来:“不是。” 他实话实说:“我以为你会找律所。” “多浪费钱啊。” “……” 江眠做不出评价,只能在陈易深一言难尽地注视下把东西放好,就去填好表那些,然后又上了陈故的车,去跟陈故签合同了。 还是上回那个地方,但这一次江眠不再是和陈故偶遇,身份也完全不一样。 他们到时,画展老板早就抵达了,一直在等陈故——江眠觉得可能是因为上一次他让陈故等了五分钟,他怕还让陈故等。 江眠和陈故都没有穿正装,相反他们身上穿的休闲装很明显就是同款,而且因为颜色、大小不一样,所以有点情侣装那味了。 画展老板上回见过江眠一次,老实说他确实不太记得罗律,但记得江眠。 不仅是因为陈故表现得和江眠很熟稔的模样,还因为江眠的长相实在太优越。 他是那种,第一眼并不会让人觉得惊艳,只觉得舒服,但再多看两眼,就会觉得好看得有点不可方物。 人们常用清秀来形容相貌尚可的人,但看到了江眠后,才会明白原来清秀也是一种登峰造极的称赞。 画展老板:“陈先生,这律师……” 陈故未语,江眠就先说:“我是他的律师。” 陈故勾着唇,心情显然很好:“嗯。” 画展老板也是个人精,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暧丨昧地笑了笑后,忙递上了合同。 江眠接过后,认真地逐一看下去,陈故也不像上次那样坐在单人沙发上,离得有些距离,等律师看完说没问题时他再看,而是直接坐在了他身边,挨着他一起看,不可忽视的气息笼罩着他。 江眠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陈故的存在,所以仍旧很淡定地继续看合同。 偶尔碰见几个看上去比较坳的条例,他也直接问,江眠就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