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盒子包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但没有再说什么来打趣他。 靳敖提前了两三个小时,到了自己和白和璧约定的地点——当时演讲典礼结束后,白和璧载他回家的那个巷口——那是他命运的转折点。 他坐在楼梯台阶上低着头,手里死死攥着他买的丝绒盒子。 他就这么枯坐了大半天,天边的太阳从头顶一直向西偏移,他的影子也像时钟的摆针一样,用这段时间划出了一个越来越向里的弧线,直到最后与渐暗的天色融为一体。 “啵”的一声,街道上微黄的路灯亮了,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有自己的热闹和欢愉,也不会为他人的悲伤驻足停留。 已经过了约定时间的两个小时了。 他等的那个人始终没来。 这意味着一件事—— 白和璧拒绝了与自己见面的邀请。 明明已经接受过千次百次失望的锤炼,他也早已预想到这意料之内的结果,可是靳敖却依旧觉得喘不上气来。 他可以为白和璧找很多个借口,例如白和璧真的有事很忙,又或是白和璧正在和正在追求他的那个男人约会,所以才没有出现。 但他还是感觉到了自己难以抑制的悲伤和无助,像是无数轻柔的羽毛飘落心尖,垒成了他和对方之间无可跨过的山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不知所措。 明明他都已经准备好了,可要陪他一起的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就连一个让他追逐的机会都没有留下。 这种无声的拒绝让靳敖明白,不是任何事情,努力之后都一定会有一个结果的。 世上的绝大多数事情,很可能会像现在这样有始无终。 他甚至连看到结果的机会都没有。 靳敖说到这,就没再继续了。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 白和璧轻轻地亲了靳敖的眼皮一下。 靳敖也亲亲白和璧的嘴唇,苦笑道:“不过如果像是你说从来没看见过那封信的话,那我在那个小巷口等了你那么久,就显得我像个神经病一样,唱着自己的独角戏……” 白和璧感到有些心疼,他抱住了靳敖,传递给他属于自己的体温。 他摸着男人的头发,安抚道:“都过去了……” “我知道,你现在是我的。”靳敖霸道而幼稚地说。 男人从善如流地把耳朵贴在白和璧的心口,着迷地听着对方此时为他跳动的心跳声。 此时此刻,这个人是属于自己的,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 他等待的结果终于到来了。 靳敖热情地吻着白和璧,热烈的温度几乎要将白和璧融化,也顺势堵住了对方接下来想要问的问题,在情动中混淆视听。 这样,对方就不会问起他当时出国的原因。 靳敖隐瞒了他在等待白和璧的时候,最后发生的一点续曲。 靳敖那时正失意地坐在油腻的台阶上,眼神空洞而麻木地看着面前沥青里的的砂砾。 倏忽,一双做工不菲、油光锃亮的皮鞋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迷茫的高中生抬起了头,和面前带着金丝眼镜的温文尔雅的男人对上了眼。 那男人身着名贵的西装,见他抬头,抚了抚自己的金丝眼镜,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像是在衡量某种货物的价格。 靳敖眯着眼睛问:“你是谁?” “你是靳敖吗?”那男人没有回答他,嘴角绽出了笑意。 靳敖警惕地看着他,没有回答,像是一只被入侵了领地的幼狼。 男生的反应让男人知道了自己问题的答案,他了然道:“我是你外公派来接你回家的。” 靳敖眼神一凝。 ……多可笑。 他母亲去世的时候,没见过他这个外公来帮他们,如今又来找他干什么呢? 靳敖的脑子转得很快,一下就想明白了关节所在。 无非是他身上可能有对方想要的东西或是利益,这种所谓的亲人不要也罢。 靳敖眼神很沉:“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我有外公,就算有,我也希望他已经死了。” 男人也不恼,只是着让靳敖作呕的虚伪微笑。 突然,他一字一句,抛出了让靳敖震惊地瞪大眼睛的问题:“你觉得,当年害得你父亲去世的那场车祸,会是一场单纯的意外吗?” 后来,他就跟着这个自称是自己外公派来的专业经理人出了国,连高考志愿都没有填报,匆匆给白和璧留下一封邮件,解释自己住在国外的舅舅找到了自己,要求他回家,于是就去了国外,通过他外公的关系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 至此之后,他就和白和璧几乎断了联系,只有两三个月一封的邮件,才能稍微疗愈他对白和璧的无尽思念。 他想到了自己回国以来所有的计划,无一都不在按照他的预想按部就班的发展着。 靳敖怀抱着自己的爱人,这让他有种踩在缥缈云上的错觉。 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等到所有的往事都尘埃落定的时候,再把事实的真相告诉他白哥也不迟。 他的白哥,不应该陷入这些令人作呕的旧事之中。 靳敖一边吻着白和璧,一边想。 *** 可是天不遂人愿,百密终有一疏,他考虑漏了最后的人性—— 狗急了也会跳墙的。 白和璧在和靳敖以及他爸钓完鱼后的第二天,就要去外地出差,这次是应了外省的一个药商的约,要和对方好好谈谈合作,大概需要一周多的时间。 靳敖就算再不舍,也不能阻拦自己爱人的事业。 还是在离别前的前一个晚上,烟灰色眼睛的男人边帮白和璧整理行李箱,边絮絮叨叨地和对方约定照顾好自己,每天要按时给他打视频电话,要按照两个人的公约说情话。 “我是去出差,不是去搬家!” 白和璧在一边听着,最后被啰嗦得忍无可忍,把像个老妈子一样的男人推倒在床上之后,才得到了片刻的喘息时间。 荒唐一晚过后,两个人差点没赶上准点的飞机,还是靳敖开车抄了好几条小道,才赶上登机的尾巴。 目送男人高大的身影淹没在重重人影之中,白和璧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不舍。 这是他们确定关系之后的第一次离别。 但是白和璧却不会感觉到任何不安定的滋味。 男人带给他的安全感无与伦比。 他们像是宇宙中的两颗小小星球,被相互的引力牵引着,构成了一个完美的双星系统。 尽管心里还是有点空落落的,但白和璧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每天晚上都要和靳敖煲两三个小时的电话粥,就算不说话,听着各自静静的呼吸声就觉得很满足,像是两人相拥入眠一样。 只不过,在白和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