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下眼睛,抬手揉了揉那位帅哥的脑袋,笑着跟唐一臣告别,“有机会我们去喝酒啊唐先生,别再听什么音乐会了,我带你去朋友的夜店玩。” 唐一臣接住自己的外套,内心虽然震惊不已,表面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笑意。直到车子伴着油门声和吵闹的音乐声一起消失在自己视野里,唐一臣才露出个不可思议的表情,赶紧穿上了自己的外套。 香水味太重,刚走出去五米远唐一臣就打了两个喷嚏。好在离唐一臣家也不远了,他加快了脚步,又走出去一个红绿灯,手机突然响起。 是祁尧在问他今晚过得怎么样。 这哪里是关心自己的晚上,唐一臣撇嘴,在等待祁尧接通电话的时候又一次出神地想到那颗宝石,已经很漂亮了,只是比起祁尧的眼睛,好像还差了点什么。 祁律接起电话,打趣道:“这么快就结束了?还以为唐先生有夜场的安排。” 说起夜场,唐一臣立马想起了刚才曾小姐和那个小帅哥的互动,忍不住笑道:“可惜别人有安排,不是跟我。” 他简单提了几句今晚的经历,祁尧自然也觉得那女孩很有趣,还没忘了夸夸唐一臣编出来的故事。 唐一臣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站在湿冷的河边给自己点了根烟,嘴上应和着,心里却忍不住悄悄反驳。 也不全是编的。 关于父母的部分当然是胡扯,从小到大,除了谈公事,他们基本不说话,唐一臣不过是把自己见过听过的一些恩爱夫妻套上了父母的脸而已。但那些期待是真的,唐一臣没有说谎,他是真的期待和一个相爱又相配的人结婚、组建家庭,共同陪伴有彼此的余生。 他又想起那个巴松管手和小提琴手,想起他们在走廊上接吻,想起演出结束时他们对视的目光。唐一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好奇地问道:“你说的朋友,是前男友吗?” 电话那边的祁尧显然愣了一下,唐一臣知道自己越界了,刚要道歉,就听到那人好奇地问:“你猜出是谁了?” “应该吧,”唐一臣故作神秘道,“而且我大概率还看到了你前男友的现男友,品味不错,只是和祁律不太像同一款。” 祁尧难得有一天早下班,就在唐一臣打来电话之前,他刚刚在ins上刷到了一张合影,照片上的两个男人穿着同款燕尾服,在镜头前开心地拥抱在一起。祁尧顺手点进他圈出来的主页,发现那个年轻男孩是去年春天才正式进入乐团的小提琴手,他们看起来非常相爱。 他当然不至于嫉妒,只是有些感慨,毕竟他们分手时感情还很好,只是因为客观原因,而很快,他曾经的爱人已然找到了真正适合的人,以后他们可以一起谈论艺术,还能彼此陪伴。 但唐一臣怎么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自己的前男友呢?祁尧不觉得他有这么了解自己,随口回了句:“就这么自信?” “怎么?祁先生不喜欢巴松管吗?” 唐一臣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 天气冷,他说话时鼻音很重,明明跟前任有关的话题,总是若有若无地透着点沉重,可巴松管这三个字被唐一臣讲出来,却莫名有些可爱。祁尧没想到他真的猜对了,笑着摇了摇头,坦言道:“说实话吗?我确实对巴松管没什么兴趣,一定要说,我还是更喜欢小提琴。” 说来也怪,虽然祁尧和那个小提琴手完全没有相似之处,可唐一臣在看到他们相处的画面时,完完全全想象出了祁尧和巴松管手恋爱的状态。 那应该也是一对非常相配的情侣,祁尧一定会常常出现在他演出的现场,大概率也会在音乐厅的走廊里跟他接吻,今天台上的对视,在彼时一定也发生过,只是位置略有不同而已。 那会是怎样的感觉呢?被众人见证着,会更幸福些吗? 此时此刻,在地球的另一端,祁尧的脑海中也出现了同样的一些画面,比起怀念某个特别的人,他更多是在怀念那样一种感觉。只是他已经太久没有经历了,曾经自己在台下那样着迷的看着台上的人,又在几个小时后听他在床上叫着自己的名字,完完全全地拥有他,掌控他。 祁尧需要抓住点什么,祁尧总是会有这样的需要。 “Ethan,”唐一臣回过神来,听到祁尧在电话那头叫他,“你下周末有事吗?我可以来找你吗?” 唐一臣在听到自己名字时,心里已然有了期待,他看向不远处被暖黄色灯光点亮的古老塔桥,好像这个冬天也没有那么冷了。他飞快地答应道,“好啊,那我们下周见。” 第10章 三月,伦敦正式进入春天,枯了一冬的树隐隐有发芽的迹象,唐一臣却在凌晨时分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说爷爷生病住院了。 国内正是早上,但电话那边听起来很安静,母亲的语气更是没什么波澜,她打电话来主要是提醒唐一臣做好准备,等过两天家里安排好,随时需要他回国探病。 房间里的暖风一直开着,可电话挂断后,唐一臣却觉得骨头缝里都渗着凉意。 出了这么大的事,第一个通知他的人竟然是母亲。 唐大少爷披上外套,坐进楼下书房给自己点了根烟。那根烟抽完后,唐一臣冷着脸,开始对着通讯录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直到天光渐渐亮起来,最后一个接到电话的人是高江北,唐一臣在这边疲惫地说,老高,等我过两天回家我们还是要见一面,有好多事只能麻烦你。 明明在拨通这个电话前,他还是颐指气使的大少爷。这些年唐一臣没少在家里经营,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安排的人都没能盯上,唐一臣又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他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该骂的人要骂,该发的火要发,哪怕不是真的生气,也得给下面的人做做样子。 然而唐一臣心里清楚,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并不是没有责任。 这半年多,家里的生意和人他都没有上心管过,那些曾经用来钻营和算计的时间精力,现在都放在别人身上了。 从很小的时候唐一臣就知道,“不劳而获”这四个字,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他们的字典里。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要面对的残酷现实和他们的幸运正相关。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要为之付出努力,不管是爷爷的肯定,优秀的成绩,还是此刻,人在大洋彼岸仍然能在家里耳聪目明。 因为唐一臣早晚都是要回家的,他从出国的第一天起就对这件事不抱幻想,更何况,关于那些争斗,唐一臣只是不喜欢,又不是不在乎,他要真能做到那么洒脱,早就和家人断绝关系,光明正大地出柜了,哪还用为性取向痛苦这么多年。 手机屏幕上正接连闪动着几条微信消息,伦敦的夜晚已然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