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那还真是他来得不巧啊。 顾轻言深吸一口气,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我不想见他们。” “但你是发那条8……啊,表白墙的人。” 辅导员好像也很伤脑筋:“他们好像不太相信学校说的话,非要听你亲自说。” 顾轻言忽然觉得张梓柔和顾屏这样的知识分子也挺好的。 在家里怎么撒泼无所谓,但是在外面一定要装得一表人才,绝对不会做这种死缠烂打的丢人事,至少不会让他在外面丢人。 顾轻言看了一眼时间,叹了口气,知道不去或许不行:“好吧,他们在哪?” 听见顾轻言同意,辅导员也顺势放下悬着的心,带他去了门口的接待室。 上次楚家夫妇找了关系才能畅通无阻地进入X大,这会儿他们得罪了校长,儿子又不再是学校的学生了,自然只能坐在接待室里。 接待室没有空调,只有一个白炽灯泡。 飞蛾和蚊子绕着灯泡「嗡嗡」地飞着,投下一片晃动的光影。 姜明玉眼睛哭肿了,捏着裙角坐在椅子上,往常保养得很好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暗黄色,像是一颗氧化的苹果。 楚跃进脚边有着三四个被踩灭的烟头,而他手上是第五个,一缕烟袅袅而上,让整间屋子充斥着香烟的刺鼻气息。 顾轻言进屋的时候被烟味熏得眉头紧锁,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摸出一个口罩。 他这才想起来这条裤子好像也是楚山野的。 楚山野好像特别喜欢和他换着穿衣服,而对方的裤子比他的宽松,他也乐得夏天穿凉快点。 顾轻言顺势戴上楚山野留在口袋里的口罩,向姜明玉和楚跃进点了点头:“阿姨叔叔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和皓皓分手了,对吗?”姜明玉的声音沙哑,不知道哭了多久,“什么时候分手的?” “今年四月末五月初吧……”顾轻言淡淡道,“阿姨等了半天,最想问的是这个吗?” “为什么和皓皓分手?” 姜明玉的情绪瞬间激动了起来,捏着裙角的手神经质地攥紧:“你们高中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是啊,高中的时候确实是好好的。” 顾轻言看着姜明玉的眼睛:“但是他上大学之后呢?我不想和别人提起我们谈恋爱时候那些破事。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您一点,就是楚皓这个人我很看不上。” “他品行败坏,出轨劈腿,和人聊骚,甚至还学着PUA我,想从我身上榨取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顾轻言的声音不大,语气平静,像在阐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实:“所以我觉得我没必要再和他谈恋爱了,也还好我没和他继续谈。不然他嫖?娼被抓走,进去捞人的还得是我。” 姜明玉听见「嫖?娼」两个字后身子抖了抖,面容更苍白了几分。 “他是自己去的,还是被同学带坏的?”楚跃进低声问道。 顾轻言推了下眼镜,模棱两可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面前的家长陷入沉默,他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顾轻言来的时候以为楚家父母已经知道他和楚山野在一起了,本来都做好了准备接受盘问和辱骂,却没想到对方好像并不知情。 楚皓似乎只坦白了他们分手的事。 是觉得输给一直看不起的弟弟很丢人吗? “小顾,你现在还能联系到小野吗?” 半晌,姜明玉颤抖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阿姨……阿姨本来怀了三宝,但是上周去做检查,医生说阿姨年纪太大了,三宝,三宝有先天疾病,生下来也是死胎,不如趁着月份小早点拿掉,所以,所以就把三宝拿掉了……” 她说完这句话,眼泪又顺着脸颊落了下来,泣不成声。 顾轻言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这次看起来这么脆弱,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一样。 “皓皓的腿坏了,三宝也走了,阿姨就剩小野一个孩子了……”姜明玉断断续续地说,“老楚生意也不好,我们家没钱了,想让你联系联系小楚,问问他能不能回家来帮帮家里,帮帮爸爸妈妈?” 她的目光满是哀求,仰头看着顾轻言。 这是一个走投无路之人的目光,换了别人站在这里或许都会心软。 甚至在刚开始,顾轻言都本能地心软了。 “阿姨,您和叔叔在楚山野小时候并不是一对称职的父母。所以现在您也要允许您的儿子做一个不那么听话的儿子。” 顾轻言看着那双脆弱的眼睛,慢慢道:“楚山野现在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目标。如果您还把他当成是您的儿子,那就请您尊重他的选择和梦想,而不是在小时候不管不问,等到家里出事了才想起来有这么个孩子,来找他要钱。” “阿姨,这对楚山野不公平。” 第77章 “我们谈谈,可以吗?” “什么不公平?” 姜明玉哑着嗓子问他:“我本来就一个人在家里带孩子, 带一个就够烦了,皓皓比他听话懂事,我不看着皓皓我为什么花精力去管他?” 顾轻言看着她, 忽然觉得有些悲哀, 无论是楚山野,楚皓,还是姜明玉,好像都很悲哀。 楚山野在姜明玉眼里是避孕失败的产物,是摧毁她还算稳定生活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他是不被期待的小孩,不配得到爸爸妈妈的爱。 可他们却没问过孩子到底愿不愿意来这个世界上。 或许楚山野根本不想来。 对楚山野来说,前十八年都是孤身一人在这个世界上, 没有人喜欢他,没有人爱他,他能正常活到现在已实属不易。 而就算是在这种畸形的家庭关系里长大,楚山野除了不好好学习外也没做过其他更出格的事,唯一一次打架还是为了救一只小猫。 一颗善良的心生在了一个冷血的家庭中。 顾轻言动了动唇, 想说话, 却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 说到底还是对方的家务事, 外人没立场指手画脚。 “阿姨说得不对吗?” 姜明玉看着他,嘴里依旧絮絮叨叨的, 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和难过都说出来:“小顾你想想,阿姨全职在家遭了公婆多少白眼?阿姨每天围着炉灶孩子打转,要是都像皓皓那样听话倒好, 可小野他一点都不听话, 阿姨只能打他, 打他也不改, 阿姨只能放弃了,没办法啊!” “什么叫「只能放弃」?”顾轻言忽然开口,轻声问她,“您对「放弃」的定义是什么?您凭什么三句话两句话就要说一次「放弃」?” 他原本不想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介入或者处理别人的家务事。 可现在听了姜明玉的话后却有一股无名火从心头升起,促使着他带着火药味地问出这句话。 什么是「放弃」? 他在家门口捡到脏成个泥猴的楚山野时自己也不过六岁出头。 难道在姜明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