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比这更好的一年了。 楚山野牵着他的手走到商业街,一处酒吧的房檐上挂满了槲寄生。 “哥,你还记得《哈利波特》里面说过,在槲寄生下接吻会获得幸福吗?”他开口,一双黑眸里满是期待地看向他。 顾轻言知道他只是在为接吻找借口,轻笑了一声,主动凑过去吻住了他的唇。 什么也没带无所谓,晚上才来也无所谓。 只要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楚山野是真的,只要千里迢迢,披星戴月,辗转几千公里而来是真的,那别的就无所谓了。 他正全心全意地享受爱人细密的亲吻,一个冰凉的,环状的金属忽然被楚山野蹭着戴到了他的无名指上。 顾轻言有些讶异地眯起眼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指上被人戴上了一枚戒指。 戒指的造型大气,上面点缀着星星一样的碎钻,切割着圣诞树的彩色灯光,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骗你的,哥哥,怎么可能不送你生日礼物呢?” 楚山野笑了:“一生只能买一枚的DR钻戒,我挑了好久的款式。” 顾轻言耳畔响起嗡嗡的回声,眼眶倏地泛起酸意。 周遭有无数人来来往往,喧哗的音乐声,人声,车声,都盖不住楚山野红着脸,牵住他的手时说出的话。 他说,我爱你,哥哥,我们结婚吧。 第113章 I DO(二) “我在的地方,永远是你的家。” 楚山野是个喜欢闷声干大事的人。 高中的时候先斩后奏, 离家出走去打电竞,而现在刚和顾轻言求完婚,没过几个月就约顾轻言去看房子。 顾轻言觉得这个进展实在是有点太快了, 像是坐火箭似的疾驰而去, 带着他往更远的未来奔去。 他其实是一个不太愿意接受改变的人,融入集体是最慢的,离开过去是最慢的。 如果没有外界推动,他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做出决定,或者鼓起勇气开始一个新的开始。 楚山野这种想到什么就去做的性格确实和他十分互补。 他考完期末的第二天,楚山野就给他打了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找个周末去看看房子。 顾轻言想了想,和他说自己还是得回次家,把他留在家里的东西搬出来。 距离他和亲妈决裂已经过去了快三年,这期间他会把自己的奖学金分出去一部分转账给他爸,就当是尽了赡养的义务。 而除此之外, 顾轻言再也没和家里人联系过。 在亚青会结束后, 张梓柔好像是想和他修复关系, 加了他几次微?信。但顾轻言都当没看见, 一次也没同意她的好友申请。 他那个总当老好人的爹帮着张梓柔游说他,说张梓柔很想他,想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最近怎么样。 顾轻言接到他爸电话时正在帮导师批改本科同学上交的论文, 闻言冷笑了一声, 反问道:“那她知错了吗?” 顾屏听到他反问的问题时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而后支吾道:“知……知什么错?” “那个时候打我, 骂我,说要和我断绝关系,诅咒我后半辈子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顾轻言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当时的场景。 可在和顾屏打电话时却发现他居然每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他似乎已经不会为此而感到难过了。 “她知错了吗?知道这样说我是不对的吗?”顾轻言说,“如果她还不知道的话就免谈吧,我忙着呢,先不和你说了。”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继续专心致志地看论文。 如果不是他的东西还在家里,那个地方他短时间内确实不太想再回去了。 可那间屋子里有他从小到大的奖状,用过的笔记本和日记本。如果就这么被留在那间屋子里,他想想都觉得心疼。 本来顾轻言不想告诉楚山野自己决定回家的事,可在和楚山野聊天时说漏了嘴。 小狗的语气瞬间从轻松变得紧张起来,急忙说要陪他一起回家,似乎生怕他被张梓柔吃了。 顾轻言拗不过他,只能答应了他的要求。 他特意挑了个工作日的下午,算准了张梓柔应该正在学校没下班,带着楚山野坐车回了自己曾经的「家」。 钥匙旋开锁时发出了「咔哒」的一声响,防盗门被他推开,一阵细小的尘埃被轻轻扬起,在冬日夕阳照进屋中的尘埃里成为一片像素似的波纹。 “你快进屋……”顾轻言说,“万一正好你爸妈出门呢?” “他们不住这里了。” 楚山野双手抄着口袋,打了个哈欠:“我爸申请破产了,他们卖了房子,去市郊租了个房子住。” 顾轻言换鞋的动作顿了下,半晌才「嗯」了一声。 好像少年时代的很多东西都变了,比如邻居,比如这个他曾住了十八年的地方。 “我记得你家客厅里原来养着鱼的……”楚山野说,“怎么现在没有了?” “我爸养什么死什么,后来他说不想祸害小生命,所以就没再养了。” 顾轻言将钥匙放在鞋柜上,给楚山野拿了双拖鞋:“更何况我妈也不是养小动物的人。” 楚山野换了鞋,跟着他走进屋子里,抬头打量着这个家中的布置。 很多和他印象中的一样,很多又变得不一样了,让他不断地从脑袋里翻出曾经的回忆进行比对。 就好像在进行一场乐此不疲的「找不同」游戏。 顾轻言推开自己卧室的门,招呼他道:“进来吧,我拿点东西就走。” 卧室的主人已经很久没回来了,但家具上却鲜少有灰尘,看起来每天都有人打扫。 楚山野指尖抹过桌面,话语中多了几分感慨:“看得出你妈妈还惦记着你,每天都来除尘呢。” 顾轻言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几个笔记本:“她不是惦记我,是她自己有洁癖,每天早上不清扫完卫生出门就不舒服。” 楚山野「啧」了一声:“没想到她还挺不适合打温情牌的。” 他说着向后一倒,躺在了顾轻言的床上,看了会儿天花板后忽然开口:“我高中的时候梦见过你这间卧室很多次。” 顾轻言一边清点着他的那些奖状,一边扬起眉看向他:“梦到什么了?” 楚山野重重地咳了下,移开目光:“有点那个,不太好说出口。” 顾轻言指尖顿了下:“你高中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想你啊……”楚山野大大方方地说,“你知道吗?偶尔我能从我屋子的窗口看见你。” 这个顾轻言还真不知道。 “我看了你很多次,但不敢常看,怕被你发现……”他说,“有一次我看见我哥和你在窗边接吻。” 顾轻言将自己找出来的奖状归拢到带来的袋子里:“那你现在想圆一下高中的那些梦吗?” 楚山野诡异地沉默了半晌,而后轻声道:“可,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