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生日,舒清晚和父母——她的亲生父母还有哥哥,在一处庄园里一起度过的。那边有一片花海,而此刻鼻尖的花香与当时很是相似,同样浓郁。 她轻提裙摆的指尖不自觉用力,掐住了自己的手指。 她像是知道刚才消失的人此刻就在这里,出声唤他:“容隐。” “在。” 就像是骑士在回应公主的呼唤。 那般虔诚,俯首称臣。 她看不到,他的目光正凝在她的身上。她穿着很漂亮的一条裙子,一抹白色遮在眼前,纯欲又破碎,美得不可方物,要么让人想拥有,要么让恶劣的坏人想沾染。 容隐的喉结轻滚。 而他,更倾向于那个后者。 舒清晚轻轻偏头。声音离她很近,近到只有两三米。 他还没动静呢,她倏然走上前。 ——她还记得刚刚那个女生的提醒,所以对于前面的路并无畏惧与担忧,就那么莽撞地往前冲,直到碰见“障碍物”,她才停下,轻一抬头,便吻在了他的唇上。 容隐反射性地伸手抱住她,俨然没想到。她胆子倒是大,说撞来便撞来。 身体一下子贴近,胸膛也贴近,心跳仿佛依偎着在搏动。 她根本不用视力,也不用再多的声音,便能确定身前的爱人,就这样肆无忌惮地与他接吻。 容隐的节奏差点被她打乱。他轻笑一声,笑意在胸腔里震荡,而她感受得最为清晰。 在摘下她眼睛上的布条前,容隐先道:“有没有什么很想做的事情?” 她偏了下头,“嗯?” 手上在摸着,感觉得到,他换了一身正装。就是不知道,他此刻的造型是什么样的? 从刚才到现在消失的这一阵,原来也是捣鼓去了。 她在心里猜测着各种画面。 他勾了下她的手指,低头吻了吻她:“我答应你一件事。” 舒清晚刚想说,他怎么这么好? 就听得下一句:“我答应你一件,你也答应我一件?” 她简直想笑。 但是认真想来,好像一时间也想不到有什么事。从始至终,她人生中所有很想做的事情,她都已经自己跋涉上前路。 岁月流淌,一转眼人生就又往前拨了一年。而在这个旅途中,她在逐渐变得更加勇敢。 想了想,舒清晚莞尔,“这里能唱歌吗?” 这里是餐厅。 但容先生无所不能。 “想听你再唱一遍。”她说。 她的人生没有什么好执念的。 即便是在跟他的事情上,四年前两种选择,两条路径,指向了不同的结果。或许当时所选的那条路上带着会叫人感慨的零星遗憾,会让外人觉得他们之间原本可以更加圆满。 但舒清晚不想去美化那条自己没走过的路。 既然已经迈上前路,便不作后悔。 即使有人跟她说,另一条路上百花盛开,满是沃野,比你选的那条少了泥泞、坑洼,舒清晚也只会笑笑而过。 所以,比起那些要容先生无所不能、费尽心思施展神通的各种难事,在这个难得可以无所顾忌地要他一个要求的时候,她只提了很简单、但她确实很喜欢的一件小事。 简单到不可思议,像是送分题。 容隐的目光 描摹过她的眉眼,他隔着那一物,吻在她的眼睛上。 周围一片阒静,好像没有人。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反正,很快音乐就响起。 他开口,是纯正的英伦腔。舒清晚尤其喜欢听他唱英文歌、粤语歌。 那就如同他在她耳边呢喃着情话。 白色布条之下,她的眼睛微微泛红。 唱完整首,他的尾音随着音符缓慢落下。 唯独在最后一句,他几不可见地一顿,轻勾唇,转化成了中文:“我想与你,共度余生。” 她的乌睫轻一颤。 而她眼前的白色布条,在那一瞬间被他解开拿下。在她眼前混沌、还没来得及重新适应光线时,便见他流畅地在她身前单膝跪下。 舒清晚的眸光一闪,在短暂几秒钟的适应之后,她的眼前恢复清明,也终于看见了容先生今天的装扮造型。 他换了一身严谨正式的黑色西装。 不见一点休闲意。 而她周围,被上万朵玫瑰环绕。 花香不可能不浓郁。 她仿佛置身于一个童话世界的城堡之中,而这个童话世界,是他为她亲手打造。 这个人的仪态向来出众,即便单膝下跪,背脊依旧停止。 舒清晚轻咬住唇。 刚才所有的猜测在这一刻成真。但即便是事先有过心理准备,即便猜到了他今天的目的,在这一刻降临之时,依旧惊喜到无法想象。 他凑近一点、就能听见她心跳如雷,经久不息。 这是一场轰然震动的冰雪塌陷、地动山摇。 容隐平生,很少说什么情话。 也并不习惯,去说那些拗口又肉麻的话语。 他注视着她的眼眸,缓慢开口: “我平生所有的失控、例外,都只用在了你的身上。” 诚然,再无第二人会让他如此。 年少之时,这个少年狂妄又自得,对感情之事嗤之以鼻,更是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什么人。 可后来,他步步沦陷。 于三十四岁这一年,有了一个疯了也想娶回来的人。 舒清晚的眼睛很容易就被惹红了。 他拿出了一枚戒指。 这是他给她准备 的第三枚。 过往不计,这一枚,是他要用来与她求婚。 可舒清晚的注意力根本落不到那个戒指上面,她只看着他。 “舒清晚。” “我答应你,在我这,所有的港口都会为你留出泊位。你也永远是自由的风。” “平生所愿,唯卿一人。” “嫁给我。” 他的告白,震撼得响彻心扉。 这一年,心跳轰鸣,经久不息。 虽然前几日她就有想给答案,但在等待她答复的这一刻,容隐仍是不可受控的紧张。 结果未定,就会有很多变数。而她的变数,他从来不可控。 他的下颌微微紧绷。 舒清晚轻轻弯唇,唇角是在轻轻颤抖的。她伸手给他,“我答应你。” 容隐那颗心,总算是落地。 那枚戒指顺利地推进了她的无名指。尺寸正好,严丝合缝。 也是在同一秒,他起身的同时,将她带进怀中。 直接将人抱来。 整个餐厅里,还放着慢节奏的音乐。 舒清晚认出来,这是当年情人节他包了场的那家餐厅。 地处北城繁华的地界。 当时他赶不回来,而她也没有去。四年之后,他选在了这里,他们也在这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