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榻上,只能看到她和燃起火焰的影子,皇帝咬了咬牙,“你不是说不会置喙朕的家事吗?!”
“温宁公主下嫁,怎能仅仅是陛下的家事呢?”她如同阴间的阎罗,俊扬挺拔,却连笑起来都让人陡生寒意,“本王只说不会置喙,可没说同意了。”
赤红的火焰映在她眼中,灼灼燃烧,片刻之后,整个圣旨都燃成了一堆灰烬,直到再也不见其中的任何一个字,才熄灭在火盆里。
“你要替朕传什么圣旨?”
最后一点零星的火星也熄灭了,她的脸又隐进了半明半暗里,“自然是退婚的圣旨。陛下自陈老糊涂了,其安侯如此平庸,配不上温宁公主,收回指婚的命令。”
司徒云昭走了过来,自怀中掏出一本奏疏,“这不,参其安侯的奏章我都给陛下带来了。”
其安侯陆子淮比起其他王公子弟,要好上许多,但也难免工作上也有行差踏错的时候,只是从前并未仔细纠察过,算不得什么,如今这奏折上一桩桩一件件,大大小小,把陆子淮的差错列的明明白白,一看就是经过了无比细致的调查。但是因这些退婚,还是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他紧盯着她的脸,“朕若是不愿传旨退婚,你,你要如何?你要杀了朕吗?”
“本王不会杀你,你也活不久了。不过赵王,景王,各位王爷和小皇子,可就说不定了。”
“本王可以,绝了你司徒家的后。”
她眉目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平常之事。
“你——”皇帝紧紧拧着眉毛,堂而皇之地威胁整个皇族的性命,纵使是再惧怕,他也忍不住出言不逊,“你真是不知伦理纲常,忠义道德为何!”
司徒云昭眉目淡然,“呵。伦理纲常?君臣忠义纲,父母子女纲,君臣相合,父子相亲,哪样是本王需要的?”
若论君臣,她已经超越了这世间最高的皇权了,若论父母,她已经永远失去了。那些循规蹈矩的东西,她向来不在乎。
司徒云昭和司徒清潇是全然相反的两种人,却是两种极致,司徒清潇知世故而不世故,超脱凡尘世俗。而司徒云昭凌驾于皇权之上,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将所有世俗之中的世故都掌握在手中,游刃有余。
她们也是两个极端,一个超脱在世俗之外,一个凌驾于皇权之上。像是这世上最不可能走近的两个人。
任何人被逼迫到绝境都会求生反击,皇帝也不例外,这么多年,他已经被逼迫到了临界点,又自知活不久了,他咬了咬牙,颇有些狗急跳墙的t意味,“好,好啊你,你,若不是朕,给你的爵位,你何来的机会能有今日?”
司徒云昭陡然提高了音量,面带讽意,“你以为本王想么?你以为我稀罕么?一个小小的王位,你想要我就还给你,那你呢?你能把我失去的还给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