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在吃。”
“平时伴随服用药物,也要多食温热性食物,热水泡澡,必要时也可以艾灸,周期服用完之后,臣再来给公主诊脉。”张汶心中虽不适,但医者仁心,张汶还是一点不漏地认真回道,但又顿觉不妥,兀自加了一句,“公主也可以传召信得过的御医,沈御医是御医院的圣手,最善于针灸疗法,针灸方面的医术造诣颇深,甚至高于臣。”
司徒清潇点头,“不必,本宫信你。”
司徒清潇的眸子温和沉静,像一汪平静清澈的湖,甚至可以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无论是矫情的、不悦的,还是认真的自己,都在她的眼眸里无所遁形。这揉和着她整个人的稳重矜贵,浑然天成,说是唯有生长的在皇室才有的涵养,可也未见其他的皇子公主,乃至皇帝有这样的气质,而是独属于司徒清潇才有的胸襟气度。
她不是不知道司徒云昭的心思,可看多了金碧辉煌的皇宫里的皇帝、诸王,只觉得他们都是草包无赖,便也不曾想过司徒清潇会有什么特别。
可是自己一介小小御医,无父无母,出身卑贱,又有什么资格对司徒云昭有爱慕的心思,只不过偶然得司徒云昭青眼,为她做事而已,又有什么资格面对着一国长公主,表露不悦,她低下头去,觉得自己狭小的心思暴露在司徒清潇面前,无所遁形,有些磕绊,但还是想问,“公主为何愿意相信臣?”
“久闻张寅御医妙手回春,你得他真传,想必亦是医术高明,上次昭儿身上的箭伤连疤痕t都不曾怎么留下,本宫自然觉得张御医值得信赖。”司徒清潇只是温和地答,令人如沐春风。
张汶年纪轻,心无城府,眼中的情感轻易便能被司徒清潇察觉,无论是几次来的见面,她眼中对司徒云昭的爱慕,对自己的莫名敌意,方才的不悦,羞愧,都甚是明显。
唯有司徒云昭,才看不出小姑娘眼中的情感。司徒清潇侧过头望了望司徒云昭,她此时正靠在贵妃榻上,没有注意这边,依旧蹙眉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司徒清潇浅浅翘了翘朱唇,如水的眼中似有璀璨的星辰万千。
“可是臣……”从前还有张寅在,如今张寅乞骸骨,一夕之间她好像似乎真的变的无依无靠,她想,她唯一的依靠只有司徒云昭了。
“在其位,谋其事。为臣者,辅佐君上,为医者,仁心仁德,精进医道,德道双修,本宫觉得张医正未来必定会前途无量。”
司徒清潇这番话也许有千百种含义,但无论哪一种含义,都是善意的。她也许看破了张汶狭隘的小心思,在提点她,她也许没有看穿,只是在劝导臣下,但无论是哪一种,张汶都觉得无地自容。
她姿态优雅沉稳,举止温文娴静,情态柔美和顺,语辞得体坦然。既美丽,又体面。司徒清潇的宽容大度,温和地包容了她小小的,见不得人的心思,令她的心安定了下来,有她在司徒云昭身边,必定是贤内助,司徒云昭从来不属于,也永远不会属于自己,是自己妄想了。她想,司徒清潇的话她一定铭记心中,永生不忘。张寅收她为徒的谆谆教诲,司徒云昭的赏识,臣子本分,医家本分,是她逾越了。司徒云昭不会是她的依靠,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