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出程亦珩为什么生气,幸池就是傻子了。 只是幸池没想到程亦珩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意图,看出他自己都不太清楚的意图。 就看了那几人几眼,程亦珩就发现问题。 他看出那些人跟他有点像了? 幸池有种找替身被正主抓到的微妙尴尬,虽说他本质不是为了找替身。 明珠在前,谁想不开去找替身。 幸池清了清嗓子:“你先放开,有什么我们好好说,我可以解释。” 就是解释不一定让你满意。 程亦珩没放开他,表情依旧不好,眸色很暗,气息低沉。 幸池抬起没被按住的那只手:“真的,我又不跑。” “松开我跟你说,我们聊聊。” 他抬手去推,程亦珩把他这只手抓住,面无表情道:“就这样说。” 你这样我压力很大。 幸池对上程亦珩的视线,从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以这样一个被压制的姿势,被程亦珩压在身下,怎么看都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姿势。 “我……” 程亦珩盯着他。 幸池:“我就过来看看,没其他意思。” 幸池不知道他这话的感觉跟“我就蹭蹭,不进去”很像。 程亦珩表情很差,还是压着火气道:“我刚没来前,你在跟他们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幸池反应迅速,他真什么都没说,顶多跟服务员说了几句,跟那几个一句话没说。 但是程亦珩看见他对那些人笑了,幸池对面那个还是一排中最帅的。 程亦珩认为他在说谎,气得头疼,依旧压着情绪:“怎么只看这种类型?你想验证什么?” 问完这两句,他冷静了些。 幸池目光开始躲闪,程亦珩感觉自己情绪好了点,再次抬起幸池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 “你还去了gay吧?” 幸池忘了躲避,瞪大眼睛有些气愤:“付承安!” 冒着单身一辈子、得罪幸池的风险也要向程亦珩报信,真是程亦珩的好朋友! 程亦珩没有否认,过了会儿似乎觉得自己这样不道德,还是替付承安解释了一句:“我逼他的。” 想到付承安之前跟他说的话,追过程亦珩,想等幸池拒绝程亦珩后趁虚而入,再试试,要给程亦珩介绍优质小0。 幸池更气了,对付承安的火气转到程亦珩身上,难以相信:“你还替他说话,你知道他怎么答应我的吗?合着我说的话就这么没用,你们都不当回事是吧??”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狼狈为奸,他有什么都跟你说,把我跟他说的话全抖给了你!” 程亦珩先是微怔,再皱眉:“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难道你跟他关系比跟我好,愿意问他都不问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你就这么不想跟我沟通?” 两个人火气都上来了,幸池还被程亦珩压着,这样的姿势让他感觉自己处于弱势。 挣扎了一下,让程亦珩按得更紧。 幸池火冒三丈,叫程亦珩一句话压了回去。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不理我,还来这里找别人。”程亦珩这句话说得比前面几句话都要低,语气低沉而落寞,甚至带着委屈和无力。 幸池火气一下就消了,停下挣扎,胸口好像让虫子蛰了一下。 他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程亦珩一示弱,他的心就塌了。 “我……”幸池辩驳,“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去gay吧进去看了一下就走了,酒都没喝,没有不理你,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程亦珩抓他手腕的力道稍微放松,将额头贴在他肩上:“那你来这些地方干嘛?” “想验证什么?”他又问了这个问题,脑袋抬起来,“验证你是不是gay,还是喜不喜欢我?” 幸池惊到了,一时无话可说。 程亦珩没有放开他,放松的力道收紧,逼他直视自己:“得出结果了吗?” 幸池被他问恼了,他一强势,幸池的火跟着上来,拧眉:“你凭什么管我?我来这些地方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能来我不能?别告诉我你以前没来过。” “没来过。”程亦珩声音迅速。 幸池不辨真假,确确实实被噎住,气势又下去点:“怎么可能?你不是gay……” “gay就一定来过这些地方?你对gay是不是有刻板印象?同性恋在你眼里什么样?”程亦珩语气重了些。 幸池:“……”反正不是程亦珩这样,所以他才这么久都没看出程亦珩的性取向。 “你没来我就不能来?”幸池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被当犯人一样责问,“我来这儿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压着我质问我,就凭你喜欢我?!” 眼下这种情况,幸池说话没想太多,说完看到程亦珩受伤的表情,他后悔了。 他看不得程亦珩露出这样的表情,哪怕在不知道程亦珩喜欢他,不知道程亦珩是gay的时候,他都受不了。 现在知道了,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多伤人。 程亦珩皱着的眉头松开,强硬的表情从脸上褪去,眸色有些茫然,还有些失意,他像是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没资格管幸池去哪儿,做了什么,没资格抓着幸池问这些事。 他过去给予幸池偏爱的同时,幸池多多少少回赠了一些,才让他有底气问这些问题。 现在幸池告诉他你没资格,你凭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程亦珩像是猛地被人扇了一巴掌,醒了。他松开抓幸池的手。 幸池腕上的力道 消失,程亦珩长腿瘦腰地站在幸池面前,微垂着头,黑发从额前垂下点在眼皮上,他像只受伤的大狗狗。 幸池的心有点空,明明程亦珩放开了他,他却没有从沙发上起身,无措地望着程亦珩。 程亦珩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儿,突然转身朝外走去。 幸池下意识去抓,抓了个空。 他眼睁睁看着程亦珩走到门外,蜷缩了下手指,从座位上起身,心里空得厉害。 “幸池。” 幸池怀疑自己听错了,抬眸看到程亦珩去而复返的身影。 身形修长,相貌清俊。 “就凭我喜欢你,”他说话时望着幸池下半张脸,声音低不可闻,“可以吗?” 幸池的心一下就塌了,像被狂风吹倒的城墙,轰然之后留下满地的砖土,来年从土里生出代表生命力的嫩芽。 程亦珩抬眸看向他,视线从他的鼻尖落到他的眼睛,他试探地朝幸池靠近。 一步一步走到幸池面前,将幸池拥进怀里。 他的怀抱很温暖,抱着幸池的胳膊很结实,爱恋地用脸颊蹭了下幸池侧边的头发。 他嗅了下幸池的头发,将幸池抱得更紧,似乎怕幸池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