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与霍原两人面对面坐着,眼睛睁着一个比一个大。 刘坦渡问:“刘焕在何处?” 霍原还想抵赖,解释自己完全是为了维护刘坦渡在南境的地位,絮絮叨叨地数落傅轩的不是。 听得傅希言拳头发痒。 刘坦渡显然不受他的蛊惑,单刀直入地问:“你何时投靠北地联盟的?” 霍原还想装傻。 刘坦渡说:“知府衙门的涂军师也是你们的人。”要不是为了通缉北地联盟的人,寻找刘焕,去了趟知府衙门,他还不知道知府已多日未露面,日常事务竟由一个师爷越俎代庖! 霍原实在抵赖不掉,换了一种方式:“你可知刘焕的真实身份?” 刘坦渡面色一僵。 没有人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儿子其实不是自己的儿子。 霍原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是他的养父,凭借这层身份,若他日他登上大宝,你就是实质上的太上皇。大好前途,因何而放弃?” 刘坦渡冷冷地看着他:“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霍原说:“刘焕是云中王之子,真正天潢贵胄。北地联盟盟主温鸿轩是云中王旧日部下,有他辅佐,刘焕未来贵不可言!” 听说刘焕是云中王之子,傅希言和刘坦渡都愣了下。 因为牛将军是陇南王旧部,他们先入为主地认为刘夫人带的孩子,应该是陇南王的孩子,没想到是云中王后裔。 “他生母乃是容惠,容家即便蛰伏一时,日后也会为他披荆斩棘。”霍原越说越激动。他知道的这些都是温娉用来引诱他的,字字句句都说入他的心中,此时复述,更是添加了不少自己的情绪进去。 刘坦渡说:“胡言乱语!刘焕乃我亲子,你即便要偷梁换柱,也不必把主意打到我儿子身上。” 霍原说:“事情真相,你我心知肚明。将军,我只是希望你能睁开眼睛,好好看看眼下的局势。南境若真由纪酬英做主,日后老鲍他们还有好日子过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孤注一掷!” 刘坦渡面色阴沉地盯着他。 霍原还在喋喋不休,傅希言却没听到刘坦渡的声音,他有不祥的预感,难道刘坦渡被说动了?要是刘坦渡变卦,这里是南境军,一呼百应,说不定真能把纪酬英重新掀翻了过去。 他虽然不喜插手朝廷的事,可亲人遇到危险,还是不得不出手的。 他紧张兮兮地等着刘坦渡做最后决定给,然后等到了……刘坦渡杀了霍原。 …… 这是什么路数什么剧情? 刘坦渡杀完人之后,将手里的刀塞到霍原手中,说他假传军令被发现,畏罪自杀。 傅希言:“……” 这自杀的现场,假的不用勘查都能看出不对劲啊。 偏生,的确没人来勘查。 刘坦渡快刀斩乱麻地定了罪名,今日随霍原一道去千户所的人也都按军法处置。这件事既然在纪酬英上任之前发生,他自然就听从前任的判断。 傅轩原本还想对千户所发生的事算算账,没想到还没出手,对方就已经将事情办妥,这口气只能缓缓咽下去。 等他们骑着马从军营出来,东方已翻出了鱼肚白的刘坦渡和傅轩心事重重,都没有多言,傅希言靠在裴元瑾的怀里,呼噜呼噜睡得正香。 回到江陵城,傅辅还在刘府,为了等他们,一夜未睡,见他们回来才松了口气,又听傅希言说纪酬英来了,在短暂的错愕之下,便明白了建宏帝的如意算盘。 “看来,在陛下心目中,最可靠的始终是海西公啊。”不过傅辅并未觉得嫉妒或不公平,一来傅家与海西公府是亲家,多年来关系不错,受过对方不少恩惠。二来,建宏帝也没有看错人,他一开始并不打算和刘家硬碰硬的,做不到纪酬英那样令行禁止。 想想别人长处,想想自己短处,眼红病自然不会发作。 “但北地联盟的人还没有抓到。”傅辅担忧地说,“他们一直图谋南境,如今南境落入你姑父之手,他们会不会对你姑父下手?” 傅希言道:“他们杀了姑父,也没有合适的人手接管南境,没有必要。” 听到刘坦渡和霍原在小黑屋的对话后,他意识到霍原很可能是刘坦渡的平替。只是霍原在军中威信不够,即便没了刘坦渡,也很难全面接手。 他不是梅下影肚子里的蛔虫,并不知道他想出“为营救刘坦渡”将造反坐实的毒计,也不知道梅下影等人因为久久等不到霍原率领大军攻城,而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听说刘坦渡从城外回来时,立刻意识到计划失败,正在芬芳夫人的私宅商量新的对策。 温娉将最新收到消息看完,随手用烛火销毁:“刘坦渡已经去过军营,即便霍原全身而退,也不可能再说服其他人进攻江陵城。” 吴宽说:“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霍家丫头拜我为师!有她在,不怕霍原畏首畏尾,不尽心尽力。” 温娉看向梅下影:“梅先生还有何良策?” 梅下影说:“南境已不可图。” 温娉脸色一白,看向吴宽,吴宽说:“要不我们走之前,拿下几个人头,回去也好交差?” 梅下影说:“你想杀谁?” 吴宽想了想道:“不识时务刘坦渡,拿他祭刀!” 不等梅下影反驳,温娉便抢先开口道:“他与狗皇帝势成水火,留着他,还能给狗皇帝添堵。” 吴宽提议:“傅辅如何?他武功低微,杀起来不费力。” 梅下影微笑道:“但傅辅养了个好儿子,好儿子又找了个好儿婿,杀一人容易,杀完之后,只怕北地永无宁日。” 吴宽说:“难道我们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去?” 梅下影说:“你不是还带回去了一个人吗?” 随着他的话,几人都转头看向榻上。刘焕正闭着眼睛,呼吸平稳。 温娉心有未甘:“刘夫人都死了,只带他回去,我怕……”她好似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发白。 吴宽哂笑道:“你就这么怕他?他当年威风八面,如今不过是个残废,有什么可怕的!” 温娉忙道:“三长老慎言!” 吴宽啧啧两声,没再说话。 三人讨论半天,意见始终未能统一。照梅下影的看法,既然事不可为,不如早日离开,但温娉和吴宽想留下来,看看有没有新的机会。 双方未能说服对方,最后便兵分两路。 梅下影先一步北上,他们俩随时伺机而动。 * 傅希言并不知道自己身边埋伏着一男一女、一胖一瘦两条毒蛇,不过即便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有莫翛然这样的bss当敌人,其他人很难不黯然失色。 张阿谷临死前,曾与傅辅商议,押送刘坦渡去镐京,后来纪酬英又让傅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