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来,表面和善地说道:“尹年,那阿姨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注意身体,好好养病啊。” 等门一落下,彼时还吊着腿端正躺在病床上的陈尹年,立马翻身下了床,把手上的企划书一丢,“臭女人,真他妈烦。” “陈总你——”崔文指着他的腿,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陈尹年低骂一声,毫不在意道:“我好得很,装给老头子他们看的,你说一说项目那边吧。” 陈尹年出事前,他在老爷子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拿下了南苑的厂商,准备扩大生产一个制药设备的产量,此前陈家制药一直在只在制药方面领域卓越,但从未涉及太深生产端。 如果陈尹年此举成功,通过陈氏在制药行业的资历,肯定能够打开市场扩大影响力。 而这个举动,让许茹母子眼红地不行,找各种理由在老爷子身边怂恿,一直到他这次出事。 他就知道,自己这次出事最开心的就是他们母子,果然,救援还没开展几天,许茹已经开始散播他葬身的谣言,跟老爷子吹耳边风把这个项目交给陈旭负责。 崔文做完汇报工作,仍然担心地询问了一下陈尹年的身体。 但陈尹年满不在乎道:“小腿穿刺性受伤,早就好了,困在车厢里就好了——” “啊?” 崔文简直以为自家老板撞伤了脑子,如果不是他刚刚思维清晰地跟他谈论过工作。 他这伤就是给老爷子看,本来他也不待见许茹。 但是最近老爷子身体不好,在他被救第一天急匆匆地赶过来看过一次,就嘱咐许茹代表他来看自己,看在老爷子支撑他项目的份上,这也是许茹能够在这个病房能待下去的原因,不然早就被他撵滚蛋了。 一提到被困,陈尹年话到一半,像是想起什么,“算了,你先走吧。” 崔文内心存疑,但是陈尹年已经赶人了,他也不好就留,正起身收拾东西时,又突然听见陈尹年的声音,“等一下。” “查一下事故和我同天被救出的人,名字叫江延。” *** 孟靖天看着江延垂头丧耳地从医院走出来,脸上掩不住的失望与落寞,额角裹着纱布,医生说过些天再回来拆线,而且很可能留疤,脸上满是憔悴。 “怎么了?你在找谁?”孟靖天看看他身后的医院,这些天听见江延一直询问周围的人,好像在寻找着谁。 “没什么……”但是站在阳光下的江延垂着眉,带着难掩的怏色。 自己本来与那个Alpha距离有天壤之别,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他们也本不会有任何交集,如同无数次身边匆匆而过的行人那般,擦肩而过,再无其他。 而他与陈尹年这次意外,也只不过比萍水相逢深了一点,荡漾在水面的波纹,波澜过后,也终将归于无。 他只是个Beta,本应该如此。 想清楚这些以后,江延重新抬起头,露出了个微笑,一切都要过去了,九死一生回来,他应该给担心自己的家人一个交待。 “我没事,天哥,我们回家吧!” “哥哥,哥哥!”江延一回到王家湾的筒子楼,江婉飞一般地冲出来,紧紧抱住了他的腿,不愿意松开手。 “我好想你啊哥哥……” “哥哥也想你。”江延抱着体型娇小的江婉,心里留着苦涩。 “哥哥,你考试怎么考这么久才回来,婉婉好想你啊,”小姑娘嘟着嘴说着这几天的感受,“我出院哥哥也没来接我……” 宋晓韵和孟靖天一听说他乘坐的那列车出了意外,一直提心吊胆,连同和王叔一起,但是他们都认为还有希望,就一直没有告诉江婉事实。 好在,他也确实活了下来。 江延听得眼眶一热,泪水差点涌出眼眶,他抹了抹眼泪,“哥哥也想小婉,下次不会了……” 说完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 他是一个平凡的Beta,有家人,有生活,还有更多事情需要他去做,一件意外不应值得他去过分缅怀。 很快,江延闲不下来的性子,在孟靖天和宋晓韵的强制要求下,才在家里修养了三天,几天过后,他再也坐不住,立刻就跑去了医馆。 王叔听见他来了,拄着拐杖就要过来,握住他的手,老泪险些流了下来,江延赶紧把人扶着,连连摆手安慰道:“嗐呀,这怎么能怪到王叔的身上,事故谁能想到呢,再说我这不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嘛!” 老爷子听不下去,拽着他的手就要给他开补药,一定要把他这些天的亏空补回来。 江延哭笑不得。 一抬眼,就见迎客的柜台边站了一个人。 只见那人身材高大,挺拔修长,面上带着笑意,穿着一个T恤,看起来是一个很清爽的大小伙子。 一问,王叔说是自己的远房大侄子,这几天人手不够,还是大学生,正好暑假在这里帮忙。 “江哥,你好,我叫徐一贺。” 江延有些恍神,他好像若隐若现地闻见一股柑橘的味道,愣愣伸出了手,“你是Alpha?” 对方怔了下,立马笑道,右侧脸颊带着一个酒窝,“是啊,江哥,被你看出来了……” 徐一贺看了一眼他的后颈,而后收回了目光,“没有影响到江哥就好。” “那不会,我是个Beta。”江延揉了揉鼻子,鼻尖一直萦绕着柑橘的味道,许是刚刚抓过药。 他是一个Beta,又闻不见信息素怎么会受到影响。 接下来的几天,江延头顶着线,继续满城区到处跑,除了在医馆的时间,其余和之前一样到处打短工。 他失联这么多天,有好些工作都把他踢了,让他不得不再去重新找。 这一天睡觉之前,江婉人小鬼大,煞有介事地跑到他的跟前,指着日历上的一个日期,“哥哥,明天该去拆线了。” 江延工作了一天有些累了,眼睛都在打架,最近这几天总是有些犯困,尤其是白天在医馆徐一贺在身边的时候,那柑橘的味道挥之不去,一闻见他就犯困。 他含糊应付这江婉,闭眼差点睡了过去,谁知道江婉突然很生气地大叫一声,“哥哥!” 江延一下子清醒了,睁开眼睛,“发生什么了,小婉?” “哥哥坏!”江婉噙着泪,眼底荡漾着泪花,“哥哥要拆线,痛痛才能飞飞!” 说着还用小手在他额前轻轻比划。 “好好……”江延连忙答应。 估计是额角的上太过明显,江婉看着就一直心疼,江延临睡前还想着去拆线,但是莫名其妙地却想起来陈尹年的那张精致的脸—— “延延,你要对我负责。” 他立马把念头掐碎了,头埋在枕头里,鲤鱼打挺般蹬了几下脚,好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