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尹年悠悠想起事发的当天,许焕被他急匆匆地叫来,江延已经清醒,伴随着高烧,许焕给人挂上水之后,就把陈尹年叫到一边,非常严肃说道:“陈先生,我以为时间过去了两年人都会有长进,现在他已经不需要我了,他现在需要心理医生,你也是!” 陈尹年怔了一下,但那停滞的动作转瞬即逝,他朝着女医生点了点头,并且表示了感谢。 随即,再也不掩饰,朝着Beta的方向走去,“延延。” 江延听见声音立马抬起头,一看到他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想要缩回目光,但好像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得愣愣在原地,直到陈尹年走到他的面前,把手伸到他的面前,“走吧,延延?” 没等江延回应,Alpha已经不由分说地拉住了他的手,并将手上的大衣紧紧地披在他身上。 一出诊所大门,外面已经飘雪起来,伴随着昏黄的路灯,司机候在不远处。 哈出一口气立即变成白雾,飘散在空中,江延愣愣抬头看着天上。 这是他们认识的第四年,在一起度过的第二个冬天,江延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手里,充满了温度,彼此体温交融。 脑海里不禁想起来心理医生最后的话,“至于江先生的那面墙是否已经坍塌,我无从知晓,但是他现在很不好,请您一定要耐心对待。” Beta正在看纷飞的大雪,如鹅毛一样密密麻麻在黑暗中飘落,眼睛一眨不眨,陈尹年看着江延呆呆的样子,心里突然冉起一个念头—— 这样也好,这样他就能一直在自己身边…… 要疯就一起疯吧,反正他爹把他两次送进精神疗养院,已经无数次确诊过他有间歇性狂躁症,年少时候他或许还会以拳头挥过去,大骂他们在放屁,打到他们不能瞎说话为止,但这两年他从疗养所呆了大半年,接着跟陈锦赋在G国虚与委蛇一年多,才再次获得批准回国。 他一从疗养院出来,就花钱雇了私家侦探,盯着江延的一举一动。好在这两年的江延一直规规矩矩,没有做出别的事情来,不然他远在国外,实在无法做得太多。 这七百多个日日夜夜,他无时不刻都在想着那个蠢Beta,江延,这两个字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大脑,也因为此,他加倍努力再一次要取得陈锦赋的信任。 两年,他回来了,既然江延让他夜夜不得安眠,他也要他,再也逃不出他的阴霾—— 他们生来就应该是一起的。 这样想着,陈尹年原本堵塞的心理瞬间豁然开朗,他把正在看雪的江延忽然拉到怀里,在他的眼皮落下一个温热的吻,轻轻吻去了上面细小的雪花,带着笑意,“延延,我们回家。” 第67章 又是一个你的老情人,关你一辈子都不过分! “延延,我们回家。” 但Beta好像全然没听见一般,还在愣愣抬头看雪。 陈尹年也没怎么在意,想要拉住他的手,要往车的方向走。 但江延看了他眼,暗自躲开了他的手,不愿意往前,陈尹年牵了几次,最后沉下脸,不由分说攥住他的手,要把人拽过去,谁知道江延跟受惊的鹿一样,一巴掌拍在了陈尹年的手背上。 清脆的一声。 Beta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害怕地后退了几步,在陈尹年走上来之前,一把抱住了路边的电线杆。 大有一副赖在这里的架势。 陈尹年看见江延这幅无赖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延延,你到底是失语还是坏掉了脑子。” 江延被陈尹年套得很厚,羽绒服,围巾帽子手套,整个人都显得憨态笨拙,只露出一双亮如葡萄籽的眼睛,怯生生的,远远看见就像一头熊在抱着白色的电线杆。 Beta不说话,只滴溜溜地看着他。 陈尹年很快就耐心耗尽,色厉内荏威胁:“延延,三个数,再不松开,本来明天小婉会过来如果——” 几乎是立竿见影的,江延一下子就放开了柱子,咬住嘴唇含恨看着他,陈尹年大跨阔步上前再次拉住他的手,满意地往前走去。 一直到车上,江延都是气鼓鼓的,但是再也没有挣扎过。 陈尹年头一次瞧见这样的江延,内心升起一种控制欲,他好像看见了江延的另一个样子,倔强又可爱,像是一只气鼓鼓的河豚。 之前的江延在他面前都是沉默的,温吞的,不逼他半棍子打不出一个响。 陈尹年怀着恶意,伸手在江延脸上掐了一把,“别气了,快跟老公说说话,老公明天带你去看妹妹。” 江延这两年变白了一点,之前是小麦肤色,现在卡白着小脸,被他一掐,脸上就留下一个红痕,吃痛地瞪着他。 陈尹年更高兴了。 整个回程途中,都在逗弄他。 车刚停稳,陈尹年不顾江延的挣扎,把人抱在怀里要下车,梅姨已经在大门口等待了,一看见他,就匆匆跑过来,附身在陈尹年耳边说了些什么。 “他来干什么?” 陈尹年听了,一脸不悦,原本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梅姨毕恭毕敬道:“安二少也没说,已经在大厅等待很久了。” “嗤,”陈尹年冷笑一声,低头瞥向怀里的人,在江延脸上咬了一口,恶狠狠地说:“江延,你气我的该拿什么还,又是一个你的老情人,关你一辈子都不过分——” *** 安德烈坐在别墅的大厅之内,环视着周围,古典装修,总体上很雅致,这就是江延跟陈尹年住的地方,内心不禁有些戏谑。 他的腿还没有好全,上周在陈家的宴会,陈尹年那厮竟然堂而皇之地把江延拉到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并且公开了江延,算是肯定了他的身份。 这是安德烈怎么也想不到的,想他们在这样长大的人,婚姻根本轮不到自己做主,注定会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没想到陈尹年竟然如此大胆直接,而且江延还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Beta。 本着看热闹的心,安德烈在医院躺了一周就躺不下去了,今晚一来兴趣,就让自家的保镖扶着过来了。 他不信陈尹年和江延会长久—— 当初他因为严重的双向情感障碍,在G国读书的时候,差点重伤了在交往的女朋友,被他那负心汉爹直接送到了一家保密级别极高的精神疗养所。 也就是在这里,遇见了相似情况的陈尹年。 他在这里跟学校一样,靠着外向不羁的性格和玩得一手的好乐器,混得风生水起,跟很多病人甚至是医生,都打成一片;当时的陈尹年却截然相反,孤僻,独来独往,戾气重,穿着病号服,周身都写着四个大字“生人勿近”,几乎每一个主动招惹他的人都要挨一顿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