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混着鲜血的水渍,穆筠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浴室的门紧锁,穆筠尝试一番,无法打开。 穆筠双手握拳,猜测黎望星应该就在浴室里。 他伸手敲门,高声喊道:“黎望星?!是不是在里面?回答我!黎望星!” 里面只有水声。 穆筠更急,手上拍得更用力:“黎望星,是我!是穆筠!你给哥哥开门!” 依然没有动静,甚至隐约仿佛能听到黎望星的啜泣声,门缝中溢出的鲜红血水越来越多。 穆筠焦躁不已,用尽办法,穆筠也没法打开浴室的门,屋里找了一圈也没找着钥匙。 他回到浴室门口,看准门缝,就开始凶猛地用脚踹,侧身用身体去撞,试图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将门给撞开。 听到“嘭嘭嘭”的撞门声,黎望星立马回神。 他此时正缩在浴室的角落里,刚进来时其实还好,他用冷水对准林君哲冲,有几分钟,林君哲已不再挣扎,也不往他扑,人清醒许多,还和他道谢。 黎望星也能松口气。 那香氛,他吸得再不多,却也是头一回接触这种东西,对他还是有点影响的,风油精只能让他保持暂时的清醒。 黎望星本想着,林君哲也变得正常,即使火烧进来,好歹还有水,他们在原地等保镖大哥来救就行。 哪里想到! 林君哲躺在地上,平静了至多两分钟,他又开始发疯,他爬起来就朝黎望星扑。 黎望星体力有限,慌得想要直接冲出浴室。 林君哲抢先一步,用力甩上浴室的门,抓住他的手臂,黎望星再一看,林君哲的眼白已经全红了啊!! 黎望星不顾身体虚弱,死命地踹他。 两人在地上扭打,黎望星越打越没劲,林君哲却力大如牛,黎望星没办法,只好抓起莲蓬头猛砸林君哲,将林君哲砸得满头血。 趁林君哲痛得倒在地上翻滚的功夫,他爬到角落里暂时喘会儿气。 喘气的同时,黎望星确实感觉到了害怕。 尤其是面对完全失去理智的林君哲。 林君哲明明是个绅士,却被药弄成这样。 想到这点,黎望星就更害怕。 他不想变成同样的疯子。 他一直以为,X,是很美好的事。 是只可以和喜欢的人一起做的事。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这样的条件下,让他面对如此困境? 他珍惜的那些,他期待看到的,都是想要和穆筠一起做的。 它们应该是美好的,温暖的。 而不是现在这般。 这令他恶心。 水声太大,他并未听到穆筠的声音,察觉到门在被用力撞击,黎望星知道,有人来救他了! 黎望星很激动,想要高声回应门外的人,却又没劲。 大门的震动声也刺激到地上的林君哲,他又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往黎望星靠近。 黎望星抄起抱在怀中的花瓶,再次狠狠砸中林君哲。 “啪!”玻璃花瓶碎了一地。 几乎同时,夹杂着利器切割的声音,“嘭”的一声闷响,门也终于被撞开。 穆筠大步走入,一下子看到缩在角落里正在颤抖,满身血迹的黎望星,心像是被无数的针在扎,他的手也不觉颤抖,却还是立刻走上前,踢开还在蠕动的林君哲。 走到黎望星的面前,阴影直直从上往下将黎望星笼罩,黎望星却是纹丝不动,显然是吓傻了,穆筠甚至有些不敢说话。 黎望星刚将力气用尽,现在就连抬头、尖叫的劲也没了,他并不知道来人是谁,条件反射地,他抓住玻璃碎片,还要往面前的人刺去。 “宝宝。” 穆筠在他面前蹲下,颤着声叫他。 嗅觉反应最快。 黎望星的鼻子先闻到熟悉的味道。 这是他亲手调配的香,是某年钟寄风带他去国外一家独立香氛工作室调配私人香,他觉得很好玩,但他那时候才是初中生,不适合用香水。 他便给穆筠调了一款。 穆筠的筠就是竹子的意思,家人为他取这个名字,也是希望他如同茂林修竹一般,温润如玉、坚韧不拔。 穆筠不负家人期望,人如其名。 既然是给穆筠做的香,必定会用到竹香。 穆筠似修竹,更似高山白雪,雪霜的味道也必不可少,或许在其他人眼中,穆筠相当的冷漠与不近人情,但在黎望星面前,穆筠永远是最温柔的哥哥。 是以这款香,前调便是竹香,中调是冷清的雪水味,后调却是野玫瑰的花香。 说起来,前中后,是完全搭不上边的三种味道,黎望星也就是瞎胡闹,没抱期待,结果可能他还算是有些天赋,工作室的调香师技术也好,这款香调出来,可以说是完美! ——起码对于黎望星来说,相当完美。 在外,穆筠就是那样的君子如玉却又实在难以接近,穆筠永远与人保持距离,所以几乎没人能闻到这款香水最后的,真正的味道。 那是被夏日阳光笼罩,充满着自由与奔放的花香,是只有黎望星可以闻到与拥抱的最为热烈的野玫瑰花香。 是穆筠来了! 黎望星方才还一直强撑的身体瞬间软下来,他大口大口地喘气,所有的害怕和担忧都已全部卸去。 他知道,他安全了。 穆筠低头看他,见到他双眼无神,浑身无力,仿佛破布娃娃的狼狈模样,眼泪却是差点要掉下来。 黎望星只是力竭,脑袋是清醒的。 他正在暗自调整呼吸,想要和穆筠说话,想说自己没事,不用担心。 穆筠小心翼翼的声音在他耳畔轻轻响起:“宝宝,是我,是哥哥,是穆筠,你看一看,不是别人,是穆筠……” 笨蛋,我当然知道你是穆筠啊。 黎望星没法开口,穆筠朝他伸手,哄劝道:“手上的东西给哥哥好吗?哥哥来了,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了,不怕啊,来,给哥哥……” 黎望星运足力气,抬起眼,看到穆筠眼中难藏的伤痛,这才明白过来,穆筠误会啦。 穆筠以为他中了迷药,以为他大受刺激,以为他很恐慌,以为他神志不清,以为他已经被吓死了。 好吧,刚刚某个瞬间,他确实是挺害怕的。 却也只是害怕自己待久了,会变得和林君哲一样失控,那样好难堪。 在心底,他还是坚信他不会有事的。 那点香氛也根本没有伤害到他。 休息休息,他依然能站起来再揍林君哲几顿。 两人眼神对视,穆筠却是越发心酸,又往他靠近一点,试探着伸出双臂,用更加温柔的声音小心道:“宝宝,我是哥哥啊,不怕了,好不好?你仔细看,我真的是哥哥。” “…………” 穆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