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换一个!” “我想换两个!” 在被其他人围住之前,谢温时先一步退了出去,继续吃着窝头。 这么干巴噎人的窝头,他细细吃着,没浪费一点。 申宁也一并挤了出来。 她在队里这么多年,因为习惯了粗放,倒是不觉得窝头噎嗓子,但也觉得这玩意儿难吃。 她瞅瞅他手里这一个,“你就吃这一个啊?” 队里的人类青壮年,这样的窝头每顿吃三个都不够呢,只能饿着。 谢温时笑笑,把最后一点窝头送进口中,喝了扣水。 窝头咽下去了,他才道:“知青粮食不多,得吃到秋收分粮,所以我们都省着吃。” 索性他每晚吃点桃酥之类的垫一垫,还能扛得住。 申宁心疼得不得了,“你连饭都吃不饱了?” 想当初,小伙伴在宅子那么大的谢家,有各种好吃的,可现在居然连这么难吃的窝头都不够。 想起早上吃的那个鸡蛋,她有些懊悔。 “早知道把鸡蛋留着给你吃好了。” 她嘟囔了一声,突然想到兜里还有藏着的一块奶糖。 申宁赶紧把奶糖掏出来,塞给谢温时,“我还有这个!” 奶糖是不顶饿的,但总比没吃的好,申宁不舍但坚定地把奶糖递了出去。 怕后悔似的,她还扭过了头不看。 谢温时看着眼前摊开的掌心,蓝白色的兔子趴在糖纸上,散发出微微的奶香。 奶香钻进鼻腔,他张开嘴,却没说出话来。 这糖还是他送给申宁当谢礼的,连同他的二十块钱,是他绝大部分的积蓄。 本是想还了这救命之恩,也是出于他不吝于以最大恶意揣测别人的冷漠,避免她挟恩图报。 可现在看来,是他小人之心了。 申宁分明没做任何拿当天脱衣威胁他的事。 她唯一的错,可能是有点喜欢他。 谢温时不瞎,自然能看出申宁对他和别人截然不同的态度。 他沉默下来,第一次怀疑自己为了私心利用她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凝视着眼前的奶糖,一时没有动弹。 申宁等了半天,不见他把糖拿走,奇怪地转过头来,“你怎么不拿啊?你不饿吗?” 说着,便把糖塞进他手里。 她手插回兜里,便轻轻快快地走了。 谢温时却站在原地良久。 他剥掉糖纸,把白净的糖块儿塞进嘴里,甜甜的奶香味儿在舌尖蔓延,才缓缓舒了口气。 算了,还是先把眼前的事解决再说吧。 谢温时暗暗摇头,他有一堆问题要解决,实在没空把精力耗费到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上。 他转过身,继续去干自己分内的活儿。 等下午大队长来检查的时候,谢温时收到了额外的表扬。 “今天的活儿干得不错,嗯,能算六个半工分了。” 每个劳力干的活儿都会换算成工分,申宁拿工分,队里大多数壮劳力都是九工分,妇女们多是六七工分。 对比和八九岁小孩子一样,只能拿四工分的大多数知青,谢温时已经算优秀的了。 大队长在工分本上记了一笔,满意地点点头。 “再加把劲儿,过一阵你说不准就能拿七工分了。” 到时候,和队里的小青年也不差多少。 大队长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先前的嫌弃不太正确,谢知青还是有可能养活自己的。 谢温时擦了擦额头的汗,对大队长笑笑。 “先前落水养了几天,我总怕耽误了大家的进度,得努力赶一赶才是。” 他话说得谦逊,大队长愈发觉得谢温时顺眼。 瞧瞧这觉悟,养着身子还记挂着别耽误春耕呢! 再看有几个懒懒散散的知青,大队长更不待见他们了。 他好声好气跟他说了几句话,转过头,一面向李建文就横眉竖眼,气得腮肉抖动。 谢温时懒得听李建文挨骂,他继续干着活,等晚上下工,才摘下手上的劳保手套。 这手套是上次去供销社买的,干活时戴着能好一些。 他摘下手套,轻轻嘶了一声。 原本修长白皙的手上磨出了两个血泡,有个破了,血肉粘在手套上,硬生生撕下时才会疼。 握了一天的锄头,手指都是僵硬的。 谢温时慢慢伸直手指,再曲起,如此几次后,僵疼的指节才好了些。 宋雪洁苦着脸,锤着腰经过,正巧看见他血淋淋的手心,惊了一下。 “你手磨破了?” 谢温时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随意在手上缠了两圈。 他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嗓音平和温润,“水泡不小心破了。” 宋雪洁顿时钦佩起来,怪不得大队长夸他呢,这么卖力,直接磨出了这么大的水泡。 她没敢看他的手,犹豫道:“你的手看着很严重,要不要上点药啊?” 大队靠山,山民们家里有伤药的应该有不少。 可其实知青们刚到几天,谢温时最熟悉的,还是申宁。 宋雪洁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惜今天申宁走得早,下午三点多就干完活离开了,走得还很匆忙。 何况申同志喜欢谢同志,却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 果然,谢温时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回去洗洗就好了。” 宋雪洁欲言又止,看着谢温时拎着锄头和手套走了。 她小脸皱起来,犹豫地思索:谢同志受了伤,申同志如果给送药的话,会是一个很好的拉近距离的机会吧。 可是,总感觉谢同志不是表面那么好相处的。 她还在内心挣扎,谢温时已经还掉农具,独自回到知青点了。 小屋子里冷冰冰的,他坐在外间,熟练地生上火,从县里淘来的旧水壶坐上炉灶,便开始烧水。 水壶里的水渐渐沸腾,屋里也渐渐暖和了起来。 等水开的间隙,谢温时坐在板凳上,因为空间狭小,不得不蜷着长腿,他却无暇顾及这个不舒服的姿势。 他思索着白天发生的时,无法避免的,再次想到了那颗奶糖。 在谢温时七岁后的记忆里,除了爷爷,他似乎再没在别人的手里得到过糖了。 这种甜,渐渐成为了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可是今天,他得到了一块糖,从一个刚想利用的姑娘手里。 谢温时沉默地坐在炉前,明明灭灭的火光映在他脸上,瞳仁深邃不清。 许久后,他才垂下头,疲惫地叹了一声。 水开了,谢温时舀出来,放凉一点后,慢慢清洗着双手。 他没有针,便拿了剪刀,拿尖锐的头儿挑破水泡,让里面的脓液流出来。 狠心挑破水泡,让脏东西流出来,伤口才好得快。 谢温时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