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心虚地四处张望一下。 宋铮陆嵘两位学长,正站在远处,调试灯诱装置。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整片河滩,只有灯诱装置,还有帐篷这边有亮光。 而面前这顶小帐篷,恰好挡在他们和两位学长中间。 就、正好遮住。 不会被看到…… “……!” 秦霜星不知怎么,心脏又狠狠撞了下。 脑袋晕乎乎的, 脸上也烫得要命。血管好像在突突地跳, 他忍不住揉了下额头。 感觉他们好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虽然好像确实、有点点奇怪…… 秦霜星努力把脑子里的奇怪念头赶出去。 他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 荣锋就忽然把皮带递过来了。 “……!” 措不及防,黑色的皮带闯进他视野里。 荣锋的皮带, 样式很简单。黑色皮革在晦暗不明的夜色中显示出一种奇异的光泽, 金属卡扣, 钝重坚硬的质地,却莫名让人觉得,摸上去会是暖的。 ——因为是他刚从腰间解下来的。 皮带随意折了几下, 柔韧坚实的质地, 恰好是很适合抽打的长度。 “……” 秦霜星盯着他手里的东西, 呼吸慌乱而急促。 一时不敢伸手去接。 “……怎么了?” 荣锋开口, 声线也略哑。 他曾有段时间,嗓子被火场的浓烟燎伤。如今已经好些了。 却比那时,更为低沉撩人。 “现、现在就……”秦霜星感觉自己根本说不出那个“绑”字。 他的喉咙发软,嗓音腻呼呼的,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口。 他勉勉强强地换了个字眼。 “就、就弄吗……?” “没事。”荣锋说,“我很早就睡。先绑起来吧。省得我……” 他笑了下,“睡着了,四仰八叉。你进来了都没地方落脚。” “……哦、哦。” 秦霜星脑袋晕乎乎,已经没办法自己思考了。 只会照着他说的做。 他从荣锋手里接过皮带。果不其然,皮带上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体温。 奇异而陌生的触感,那种热度,几乎让秦霜星感到皮肤发烫。 羞耻感像蛛网,一丝丝地爬上心脏。 秦霜星感觉喉咙里也痒痒的。他忍不住咽了下唾液,随即又有种舔嘴唇的冲动。 ……太奇怪了。 他在干什么啊…… 秦霜星忍着羞耻,低着头,上前一步。 他根本不敢去看荣锋的脸。 “……”荣锋视线微垂,盯着他发丝柔软的头顶。 喉结微滚。 略暗的眼神,仿佛克制着某种翻涌的情绪。 荣锋双手平举。手腕上感觉到轻微的压力。 秦霜星低着头,一圈圈地把皮带缠绕上去。 黑色皮革质地柔软,却又坚实。他一圈圈地缠绕,怕勒痛对方,因此皮带与手腕间留出了极大空隙。 荣锋嘴角一勾,主动地,把两个手腕并紧。 “太松了会掉的。”他说,“绑紧点。” “……!”秦霜星浑身一震。 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讷讷地应了一声。 然后小心翼翼,抓着皮带一头,收紧。 黑色皮革彼此摩擦。发出轻微响声。 听得人,耳膜发痒。 让人几乎发疯。 发疯地,想要做些什么。 荣锋盯着他。不动声色地舔了下犬齿。 ……是该绑起来。 他唇角的笑意,带上些自嘲。 ——不绑起来,就真的,忍不住了。 …… 秦霜星慢吞吞地来到了河滩边,灯诱装置的安放处。 “你们聊什么呢?” 陆嵘唇角含笑,饶有兴致地朝帐篷那边瞟了一眼。 “没、没……” 秦霜星有些说不下去。 夜色虽深,灯诱装置这边却很明亮。 毕竟他们用的汞灯,亮度足够,波长也合适。可以最大限度地吸引来趋光性昆虫。 秦霜星情不自禁地揉了下脸,想把脸上残存的热意擦掉。 陆嵘忽然低笑了下:“啧。” 他的声音很轻,在灯诱帐篷白色振布的摩擦窸窣中,显得低不可闻。 秦霜星假装没听到。绕到灯诱装置另一边,帮着宋铮一起做最后的确认。 “那边还有几个管子。帮我拿一下。”宋铮说。 “好的。”秦霜星乖乖伸手去拿。 这是他们用来存放昆虫的EP管。 管口粗细不一,各种不同大小,用来安置不同体格的昆虫。 每个EP管里都已经事先塞进了乙酸乙酯浸润过的棉花。 乙酸乙酯可以快速地麻醉、杀死昆虫,避免这些样本在管子里自相残杀。 当然,作为昆虫学专业的学生,他们在采集样本的时候也会仔细甄别。绝不会去碰那些数量稀少的品种。 此时一切准备就绪,宋铮抬眸,朝另外两人看了一眼。 “我开灯了。” 语气稀疏平常,好像在宿舍里熄灯前说“我关灯了”那样自然。 “嗯。劳驾。”陆嵘笑意盈盈。 眼底月色如水,柔波荡漾。 宋铮不动声色地移开眼。 咔哒。按下汞灯开关。 秦霜星手里握着EP管。心里的期待一点放大。 他不是第一次做夜间灯诱。 却是第一次,和其他人一起,在深山里做灯诱。 这种和人一起合作的感觉,真好。 久违地想起了童年。 想起小时候,他还能正常地跟人社交,还能很自然地跟小朋友一起玩的时光。 秦霜星长长呼出一口气。 侧过头。 听到空气中,昆虫翅膀摩擦空气的轻响。 来了。 第一只被光线吸引的昆虫。 来了! …… 荣锋双手被缚,却并不影响玩手机。 山里有信号。他捧着手机,玩了一会儿。 发现自己还是睡不着。 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接近他平常睡觉的时间。 脑袋却清醒得很,睡意全无。 ……是因为环境陌生么? 荣锋抬起眼,望向帐篷顶。 小小的单人帐篷,材质很轻盈。很显然是考虑到整整四天要在山里跋涉,为了尽可能减轻负重,才选择了这么小的尺寸、这么轻的质地。 说起来,这帮昆虫系的大学生,对自己也是够狠的。 每个人就背着一个登山包,要进山待满整整四天。而且也都老老实实,没带火种。打算靠着面包火腿肠和水来糊弄肚子。 那叫什么? 大学生特有的,清澈的愚蠢? 一念至此,荣锋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