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怿迈过一地的碎片,脚步声不大,却也让几个怒火中烧的人注意到了他。 经理一扭头吓得魂都快没了,立刻凑到他身边把人往后推了推,小声说:“你怎么来了?赶紧回去。” 经理在这里干了很多年,年龄也比蓝怿大了不少,平常就是把他当作自己的弟弟来看的。那几个人就是因为对蓝怿不满才来这闹事,这个个人高马大的,他真怕这些人一个不小心把蓝怿打坏了,因此事态就算发展成这样了也没敢叫他出来。 蓝怿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手腕,还是走了过去。 小语抹了把鼻子上的血,看着蓝怿有些无措:“老板……” 蓝怿站在小语面前,清澈的蓝色眼眸看向面前比他高了点的人。 闹事的顾客自己本来就有两米的身高,看到蓝怿他第一个念头是这人长得确实漂亮,第二个念头是这个Omega长得还挺高的,气势也挺唬人。只站在那里似乎就隐隐要把他的气势压下去。 “胆小鬼终于出来了?”他冷嘲。 蓝怿蹙了下眉,刚才不说话还好,现在一开口满嘴都是浓郁的酒气,脸也通红,整个人醉熏熏的,他有些嫌弃地往后退了点。 “哈哈哈哈哈胆小鬼怕了,”他笑得很大声,“怕就老实点把婚约给取消了,别老是想不属于你的东西,给我们这些人添麻烦。” “你是Alpha吧。”蓝怿问。 “老子当然是!” “你既然想赶走虫族,那怎么不自己上战场,”蓝怿很平淡地说,“跑来这里指点别人的生活,欺软怕硬是吗?” “你说谁呢你,”他提高了音量大声吼道,“老子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军队那点薪资怎么够交三份的税,你有个酒吧就有钱了是吧,你知道贫困区里的人过的都是什么生活吗?整天不是怕饿死病死就是怕被忽然冒出来的虫族杀死,原本希望好好的都被你给毁了!” 首都星被皇室划分为中心区、上城区、下城区。 下城区的人数太多,又细分为了偏远区和贫困区。 中心区是首都星的中心,里面住着皇室贵族,议会成员和一些极有钱的财阀,上城区的档次比中心区低了一些,一般是大公司高管或者在皇室议会里担任一定的职位的人。 军政大楼就位于中心区和皇宫距离较近的位置。 下城区里都是一些普通的民众,偏远区里的人大多还能吃饱饭实现经济的自给自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但贫困区里的人却是作为社会最底层的人而存在的。 中心区有首都星1%的人,却占有30%的面积,上城区有5%的人,占有50%的面积,剩下94%的人占有20%的面积。 “哦,”蓝怿笑了笑,“你们为了利益可以不去军队,那我为什么不能为了利益嫁给路云远呢。你把你所有的希望都寄托给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但是你能确定路云远和七皇子结婚一定能生出S级的Alpha吗?能确定就算是S级Alpha他就一定能好好长大吗?” “该说不说,大人的愿望却需要一个未出生的孩子来承担,你们这些大人确实有点窝囊啊。” 对面的人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这些道理他也都懂,只不过生活不顺意,需要找点东西来撒气,而蓝怿恰好就是那个站在了民众愤怒枪口上的冤大头。 但就是有些人不懂,或者是不敢懂,他们没钱没权没势,也没有足够聪明的脑袋和高等级的性别,没办法去反抗那些压迫他们的东西。 无论是皇室、议会、方舟,还是虫族。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这个等级比他们低,性别为O的弱势人体前,让他不要阻碍自己的未来。 “是挺窝囊的,但我能怎么办?”他恶狠狠地盯着蓝怿,“凭什么就你能离开下城区嫁给帝国最有前途的人,凭什么我们还要继续过这种不是人的日子。” “羡慕我啊,”蓝怿笑了声,“那就没办法了,可能我运气好点吧。” 对面的人沉默片刻,不知道哪句话让他觉得崩溃,忽然暴起,拿着一旁的酒瓶就要往前砸。 只是酒瓶还没碰到人,手臂就被牢牢扣住了,他用尽力气也没能往前前进一分,下一秒,手腕被撇了下,吃痛的瞬间松开了手,往下落的酒瓶被人稳稳接住。 “请您在公共场所遵守秩序。”路云远把手中的酒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松开了他。 顾客瞬间疼得脸都扭曲起来,另一只手揉着手臂,脸色苍白慢慢蹲在地上,大概是酒精麻痹的作用,这人没疼得直接昏过去。 路云远是上过战场的,无论是漫天压城的虫族还是尸山血海,他都看过不少。此时站在这里,脸色不怎么好看,那身无处释放的压迫感就在酒吧里蔓延开来。 那几个跟着闹事的人看到路云远瞬间怂得大气也不敢出,他们打死也想不到少将会亲自来到偏远区这破地方,一个个缩着脑袋跟罚站似的排成一排。 路云远一眼扫了过去,几个胆子小的已经腿软得要站不住。 酒吧里其他看热闹的人也没了刚才的胆,低着头喝自己的酒去了,只时不时地因为好奇瞥过来一眼,又飞快地移开目光。 蓝怿眉眼不太明显地皱着。路云远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大概是军队派来保护他的,但是蓝怿不太理解为什么路云远也要跟着过来,毕竟俩人刚吵过架还处于冷战的状态。 路云远从那些人身上移开目光,看向蓝怿,顿了顿说:“谈谈?” 蓝怿:“不是很想和你说话。” 其余人:“…………” 更惊恐了。 路云远眸光垂着,他冷笑一声,点头道:“行,那你在这自生自灭吧。” 第9章 他说完转身就走,等周围一圈懵逼的人反应过来时,路云远已经不在这了。 周围凝滞压迫的气氛才慢慢缓了过来。 跟着路云远一起过来的两个少校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地鸡毛,还有那个敢怼他们少将的勇士。 蓝怿看向蹲在地上的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缓过了神,自己一声不吭地抹着眼泪。 “……??” 这画面着实有些诡异了,一个刚喝过酒骂过人要打架的猛A此时苦兮兮地蹲在一旁悄悄地哭。 蓝怿“啧”了声,问和他一起来的人:“他这是怎么了?” 有人语气沧桑地回:“他母亲生了场大病,没凑够医药费。” 蓝怿眼皮眨了下:“所以就来我这喝酒闹事了?没钱还喝什么酒?” 那帮人不满:“酒才多少钱,医药费多少钱,在你这喝十年也没医药费贵,还不能借酒消愁了啊。” 蓝怿隔了几秒才轻嗤一声:“可真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