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攥住顾凭的手指,冷哼了一声:“凭你这个动作,孤便可治你僭越之罪。” 顾凭笑出声,用鼻尖蹭了蹭陈晏的脸颊,笑嘻嘻地打趣,“别了吧,眼下这场景传出去,殿下岂不是也要跟着丢脸。” 陈晏感受着他浅浅的玩闹似的啄和吻,眼眸渐渐转成浓黑,终于一把拉下帐帘,翻过身,狠狠地吻住了他。 …… 顾凭陷在柔软如云的锦被里,昏睡了过去。 依稀间,他似梦见了第一次遇到陈晏的情形。 顾凭本来是个学建筑的学生,结果连续007三天之后,眼一闭,一睁,就穿越到了一个王朝末代的乱战之年。穿越的地方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而是个破破烂烂的小县城。 刚穿过来时,他听见小县城里百姓们人心惶惶地传言着:叛军就要打过来了。 富庶些的人家早已收拾着细软逃命了,剩下的都是无财无势的平头百姓,想跑也无处可去,如果真要离家,恐怕沿途只能以乞讨为生。留下来的人们,每日都聚一起哀哀流涕,祈祷叛军别打进来,或者打进来后能留他们一条命。 顾凭一醒过来,就面对着这个有今天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凄凉状况。 他围着小县城转了几圈,发现这里有些废旧的古城墙,应该是两朝前的防御工事,虽然现在塌了不少处,但大体的架子还保留着。 于是,他召集起大伙,道:“诸君与其求诸于天,不如自力更生,做一分便多一分的胜算。” 又画下图纸,安排人修缮城墙,再让各家各户凑出能用的可做武器的农具,从剩余的青壮年中编出了一支卫队。这些人常做农活,身体素质倒是相当不错,还有曾从过军的,带头训练队伍。 曾从过军的那人,名叫余青戎,问他:“你是想带我们跟叛军硬碰硬争个输赢?” 顾凭摇头:“我再异想天开,也不会做这种打算。” 他只是想着,暂且守一守这个小县城。因为这里既无富甲一方的大户,也非兵家必争的地势,那些叛军他也听说了,除去正儿八经争天下的那几支,其余多半都是流寇,对占地没什么兴趣,唯独对抢钱情有独钟。那他们实则犯不着非要打进这座小县城里。 没准他们真打过来时,打两下发现打不进去,就懒得废这力,转头去别处了。 他感觉自己这想法,逻辑很通顺,并非没有成真的可能。 然而,然而,顾凭没想到,这支一贯只是抢钱,状如流寇的叛军,那时刚被陈晏给收编了。 陈晏看兵马攻城,攻了一整天,到晚上居然还没打下来。 即使是雍朝名将刘巩,守重兵把守的宛阳城,在陈晏手下,也仅仅撑了七日。 而面前这个,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县城,守城的人里甚至能看见一些妇孺的身影。中途有几次城墙都塌了几处,还靠顾凭临时派人去抢修。 城外,陈晏看着城楼上那个白衣的人影,眼缓缓眯了起来。 旁边人见他这个表情,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赵长起硬着头皮走上前:“殿下,臣请罪。是臣之前指挥不力,竟拖延至今还未攻下。请殿下治臣不力之罪。” 最开始攻城陈晏并没有出手,这么个不起眼的县城,哪用他亲自来攻,便交给了赵长起。 谁知打到现在,就这么个米粒似的小县城,竟然成了顶在他们的牙齿上咬不下去的一粒石子。 陈晏摇了摇头,淡道:“非你之罪。” 赵长起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声道:“我们这次新收编的这批兵,油得很,知道这县城穷僻,便不用心去打。” 虽然不至于对他下的命令阳奉阴违,但他和陈晏都久经沙场,那些小动作哪儿瞒得过他们。 陈晏淡淡道:“回去之后,知道该如何操练了吗?” 赵长起抱拳,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精光:“臣明白!” 他最会折腾,不是,练兵了。只要摸清楚了这群人的弱点在哪里,他就知道该往哪儿下狠手。 赵长起想着,忽地一顿。 他倏然意识到:殿下当日突然决定改道来攻此处,不会就是为了试出这批兵卒的内质吧? ……他们原本打算攻打的是旁边一处更为紧要的城镇,但殿下派人前往四处探查之后,听说这儿穷虽然穷,但城墙竟然修得不错,于是临时决定改道来打这里。没想到这一打,就把这批兵卒的问题给打明白了。 第二日午时,小县城破。 顾凭被押了上来。 一个黑胡须的将领恨恨地跳出来,指着他大骂:“此人死守不降,当斩!” 顾凭手被捆住了,但是嘴还没有,为自己辩解道:“也不能说是死守吧,我现在不是乖乖让你们绑过来了吗?” “你——”黑胡须气得直瞪眼。 赵长起跟顾凭过了数招,感觉这个人损是损了点,但倒也有才,便替他说了句话:“我看此子有些才华,或可为殿下所用。” “不可!”黑胡须厉声道,“此人脑后有反骨,你将他放到殿下身边,乃是给殿下招祸!” 其他人纷纷出言附和。 顾凭:讨论问题就讨论问题,干嘛还上升到人身攻击? 他心知自己这次是把这些人刺激狠了。此战他固然有罪,那些人攻城不力,恐怕也落不着好,所以气急败坏要拿他来泄愤。 一群人吵吵闹闹没完没了,顾凭正当乐子听得起劲。忽然,四周一静。 那些原本争执不休的人,纷纷朝一个方向毕恭毕敬地拜了下来,齐声道:“参见殿下。” 顾凭转过身,看向那人。一身黑袍,浅金色的暗纹随着脚步微微浮动,周身的气势几乎压过了他过分俊美的容貌,令人不敢直视。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陈晏。 陈晏对上了他的眼神,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你敢不跪孤。”他含着一点笑,缓声道。 他一笑,周围立刻传来扑通扑通的磕头声。 顾凭:…… 他屈起膝,慢慢地跪在陈晏面前。 这是他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跪一个人。 陈晏看着他抿住的嘴角,唇角又一弯,温柔地道:“果真是脑后有反骨!” 原来刚才的争执,他都听见了! 此言一出,黑胡须和许多人都是一喜,赵长起则无声地叹了口气。 刷—— 陈晏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剑光一凛,寒刃抵在了顾凭的脖颈上。 他缓声问:“脑后有反骨的人,可以为孤所用否?” 顾凭感觉到,他能感觉到,陈晏是真的不介意杀死他。 或许之前的守城,他令这个人起了些微末的兴趣,但这根本不足以保下他的命,只是让他在处决前给了他一个回答问题的机会。如果他的答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