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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凑到纪兰生面前,笑意盈盈,“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纪兰生伸出一只手,想要将舒愉的手从那兰花前拿开,堪堪要触上她之时,他又猝然缩了回来。
他凝视着舒愉的眼睛,语气中竟罕见地带有一丝乞求:“舒愉,不要再玩闹。”
舒愉着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克制,好似很害怕接触到她似的。她认真问道:“你现在,难受吗?”
纪兰生淡笑道:“只要你不要再乱碰它,我就没事。”
“哦。”舒愉了然。
然后便放心大胆地亵玩那盛开的小兰花。
平日里温润的人一下大变样,和舒愉百年前的记忆也大不相同。她还没见过他这眼尾、鼻头都泛红,脸上染着欲,却又小心翼翼地生怕接触她半分的模样。
“你到底为什么怕我啊?”舒愉凑到他面前问。
“我,”纪兰生努力说得平静,语速很缓慢,“没有怕你。”
“那为什么你完全不敢触碰我?”舒愉继续问。
他该如何回答呢?他不是不想,只是自卑罢了。
不会有谁比他此时更想拥抱舒愉了,但也不会有谁像他这般卑微胆小。
他避开舒愉的视线,喃喃道:“放过我吧。”
舒愉却毫不在意他的感受,执拗地说道:“不。”
纪兰生哪能不明白舒愉的想法,尽管她并不是很渴望他,也不是非要和他做什么,她很大程度上只是想逗逗他而已,
但他意料之外的拒绝,还是让她不高兴了。她是打定主意要他服软。
他轻轻地碰了下舒愉的指尖,虔诚地对她说道:“我换种方式帮你快乐,好不好?”
舒愉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在她看来,欣赏他此刻拼命压制自己的反应,才是快乐的事。
对上他那双微张的薄唇,她才骤然意识到,他想如何帮她。
第33章服侍
周围很安静,能清晰地听到露水从石缝中滑纵落下的声音。背阴面的风很冷,晏采竟打了个寒颤。
想到先前的所作所为,他这段时日以来,平心静气的修行可以说彻底宣告失败。
受师尊话语所激,他急于重立道心,将舒愉从自己的灵魂深处彻底剥离出去。但正是因为太过急切,他反而入了魔障,只是自己并未察觉。
偶然被舒愉的声音牵动,那些隐伏的心魔全部现形,再加上他伤重未愈,一时不慎,终究走火入魔。
他竟然差点杀害了那位弟子。难道是因为嫉妒吗?
晏采不敢细想。
舒愉坏了他的道心,师尊更是否定了他的所有。近日的遭遇已将过去的他完全摧毁,此时重塑起来的他,连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已忍不住怀疑,他是否还能再踏上修道一途。
舒愉同那个弟子的事发生在五年前。
可是,他记得很清楚,舒愉曾认真地告诉过他,她对他的喜欢,正是始于五年前折花会上的初见。
所以,她一边喜欢着他,一边却同旁的人……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舒愉这样的人?
晏采自嘲一笑。或许也不能怪她,他不是早就知道她说的那些话不可信么?要怪,还是怪他自己痴蠢,道心更是不堪一击。
居然因为几场情事就能弥足深陷,原来,凡俗界话本里的那些荒唐故事,也不尽是骗人的消遣。
只是那些故事的主人公,都是不谙世事的大家闺秀,被甜言蜜语的落魄书生稍稍一骗,便迷失了方向。
他作为一个修道无数年的修士,竟没能比她们好到哪里去。
真是可笑。
世人不该再以那样炽热的目光看他,他承受不起。就像师尊那样,嫌恶他便罢了。
他应该试着认清自己的面目,不再对自己抱有虚伪的幻想。他就是一个被困在一方囚牢之中的小人,他无路可逃,也没有坚定的信念去逃。
晏采听着山峰上那些幽微的声音,野草、青苔、水滴、岩壁,它们自顾自地生长,渺小但蓬勃,没有好与坏之分,都是人间的一部分。这些生长的声音让他心中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他想,他不是冷情之人,他爱这每一寸微小的生命。那他为何不能以对个体的情入道?
他的心稍稍有所松动,却突然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那个人,有她自己的道侣。
他和她,注定没有半分可能。
想到他们先前的对话,晏采只觉得更为可笑。那个男人,竟然能包容舒愉所有背德的举措,甚至,还陪她和旧人调笑。
他比舒愉,更让晏采觉得难以理解。或许,这就是他能成为舒愉道侣的原因。
晏采扪心自问,他做不到像那个男人那般。
他潜意识忽略了,舒愉早就宣告玩腻他的事实。即使他愿意低眉俯首,也很难再换来舒愉一个温柔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