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事情,苏雪桢对他们家的观感其实不太好,苏显国也不太乐意跟他们来往,这些年两家的关系其实淡了很多。 苏显国也不是刚工作就转到了大医院,一开始是在张光香的厂医院工作,一家人住在一间房,那时候他们家跟舅舅家的关系还是挺密切的,后来苏显国考上了研究生,顺利升了职,调到了附一医院工作,他们一家也因此住到了更好的房子里面。 苏雪桢印象很深的一件事就是有一年春节,舅舅舅妈来他们家拜年,第一次看到了他们的新房子,到她卧室以后,当着苏显国的面跟张光香开玩笑说不要给她一个女孩子睡这么好的床,太浪费。 这句让人听了很不舒服的话,让苏雪桢一直记到现在。 回老家住两三天没什么,但当张光香说要回去住一个多月,苏雪桢这就有点无法接受了,借口说要为会议准备论文稿,没时间,顺带也不让平平安安去了。 一下子住一个月平平安安确实有点受不了,张光香也理解,就没强求,自己回去了。 八月二十号早上,是他们出发去滨城的日子,早上九点十分的飞机,要提前一个小时到机场集合。 赶早不赶晚,苏雪桢第一次坐飞机也没经验,怕出错就打算早点去,早上六点就起了,把昨晚收拾好的行李箱拿了出来,岑柏拎下楼以后先去买早饭。 洗漱完以后,外面已经有天亮的趋势了,微微发白,苏雪桢小心推开平平安安卧室的门,屋里拉了窗帘,一片黑暗。 她走到床边,在孩子们额头亲了一口,“妈妈走了,在家乖乖的,要听爸爸的话。” 平平安安睡得正沉,似乎也没注意到门开了又关上。 岑柏喊她下来吃早饭,在饭桌上叮嘱道:“到那边给我打个电话,每隔两天要打个电话回来让我确认一下安全,回来的时候我去接你。” 苏雪桢没怎么出过远门,坐飞机更是头一次,心里其实挺忐忑的,连连应道:“好好好,放心,我都记着了。” 岑柏等下要去送平平安安还要去上班,没法亲自送她去机场,在家门口拦了出租车,帮她把行李箱放到车上,不放心叮咛道:“坐飞机还好,挺安全的,就是下了车坐客车的时候小心点,现在路霸挺多的,一定不要单独行动。” 这些话他昨晚已经说了好几遍,苏雪桢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我都记着的,一定做什么都跟着团队一起。” 滨城离洪江市很远,坐火车都需要三十多个小时,那么远的地方岑柏实在很难放下心,冲到车里又抱住了苏雪桢,亲了一口,在她耳边道:“出门在外,一切多小心。” “平安回来,我跟孩子们在家等你。” 岑柏也没有过这么长时间独自照顾平平安安的经历,苏雪桢其实也不放心他,叮嘱道:“你也是,要是自己忙不过来,看妈有没有时间能过来帮你看一下平平安安。” 岑柏摸了摸她的头,保证道:“平平安安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他们夫妻俩说了快三分钟了,司机等不及了,开口催了句:“咱们可以走了,再不走赶不上飞机了。” “一路顺风。” 岑柏最后又看了她一眼,下车后关上车门,目送出租车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苏雪桢回头看不到岑柏了才收回视线,司机见状跟她聊天,“这是准备去哪儿啊?怎么瞅你们夫妻俩像是一年见不着一样。” “不是,去出差,大概要一个多星期吧。” 苏雪桢在车里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证件,以防忘带了。 车子一路疾驰,一个半小时后终于抵达了机场,这次洪江市去开会的成员一共有四名,其中就有他们儿科医院的院长谭冲,已经先到了,看到她下车挥了挥手,“苏医生。” 苏雪桢赶紧走过去问好,鞠了一躬,“院长好。” 小儿外科是他们医院的王牌科室,谭冲也知道她会去,笑着问道:“平时很少在医院碰到你,怎么样?在咱们医院实习这两年感觉如何?” 这可是顶头上司,比主任还要大的官,苏雪桢语气很谨慎,“很好,科室的医生都很有耐心,我从中也学到了很多。” 谭冲态度谦虚:“没事,有什么你觉得需要改进的可以跟我说,明年好改进。” 苏雪桢刚入院的时候实习医生动员大会曾经见过谭冲,后来其他时间基本就见不到他了,没怎么接触过,她也摸不清这个院长的脾气如何,实在不敢乱说,只好模棱两可道:“都挺好的。” “别这么拘谨,该说就说。” 谭冲表现很大度,“有批评才能进步。” 苏雪桢听他这么说更不敢说什么了,正在想要怎么回答时,恰好郁德珉的车到了,谭冲过去迎接,总算把注意力从她身上转移了。 郁德珉跟谭冲是多年的好友,两个人一见面就聊了起来,随后三个人又等了一会儿,最后一个成员新生儿科的主任安红云也来了,她是儿科医院仅有的一位女性主任。 谭冲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八点半了,拎起了行李箱,“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出发吧。” 苏雪桢是这里面资历最浅的,赶紧跟安红云也打了声招呼,实习轮转的时候苏雪桢曾经在新生儿科待过两个月,安红云也认识她,温声道:“走,一起。” 当着这么多大佬的面,苏雪桢又是第一次坐飞机,很怕自己出错,好在机场有提示标志,他们的飞机票上也写了登机口,按照提示很快找到了。 上飞机之前是一系列的安检,包里的东西都要拿出来检查,顺利上了飞机以后,安红云跟她坐在一起,两个人聊起了天。 安红云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看出苏雪桢的生疏,“你是第一次坐飞机?” 苏雪桢诚实点点头,“很明显吗?” “还好,其实表现比我第一次坐飞机好多了。” 安红云看向窗外,安抚道:“别紧张,其实这也是我第三次坐飞机。” “我们那时候去苏联留学,都是坐火车,火车上一待就是三天。” “那真的挺远的。” 苏雪桢刚说完这句话,飞机起飞了,先是缓缓爬升高度,随后升上了天空。 苏雪桢好奇地盯着窗外看,第一次对云有了更清晰的认知,透过窗口,她能够看到外面层层叠叠的云彩,像棉花一样软绵绵,或厚重或稀薄,中间漾着一汪蓝色的湖。 安红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今天洪江市是个大晴天呢。” 实习的时候苏雪桢是由别的医生带,跟她接触不多,实际聊下来,安红云很平易近人,她也放松下来,搭上话尾,“不知道滨城的天气怎么样?” “滨城其实跟洪江市有点类似,靠海,很多海鲜。” 早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