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惊讶,旋即重新拿起那小盅,用勺子舀那牛乳汤吃,“姐姐误会我了,我同你认识多少年了?情意自然不比旁人。我这不也是看在她是你亲妹子的份上,才想着对她好一些么?爱屋及乌!” 敏鸢气得抓起那盖碗,朝门框砸去,吓得一屋子婢女全都跪了下来。“一个外室汉女生的私生女,也妄想当辅政大臣家的千金小姐?简直是做梦!都给我听好了,把大门给我关上,不许她进门!谁要是敢接她进来,就是跟我瓜尔佳敏鸢作对,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我倒要看看,阿玛是向着我、还是护着她!” 满屋的人大气不敢喘,唯有庆琳轻笑了一声,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那点心,这热天吃这等清爽之物,果然宜人! 府里头的好东西,外头的人很难吃到。挽月还以为越往北走越凉快,没想到京城也还是这么热。南星、忍冬扇子扇得手都要酸掉了。 还是额尔赫快马加鞭跑前站,从京城里运了冰块又快马加鞭跑回去,送上挽月她们的马车,有了这冰,自然就好多了。 阿林嬷嬷见三个小姑娘高兴的样子,也觉十分疼爱,拉开一个食盒,“额尔赫管家还给您买了这个。” 挽月定睛一看,顿时欣喜,“是荔枝冻!怎么会有这么珍贵的东西?” “咱府上想买什么买不到?” 挽月红了脸,这话听着还是怪嚣张的,可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嬷嬷您也吃!” 阿林微笑着摆手,这个二小姐,是个心肠很好的人呢。 吃了荔枝冻,又有了冰,不过半天便到了京城。 额尔赫大喜过望,“二小姐,转过街角,咱们就到家了。到……这怎么回事儿?” 挽月听声,也好奇着掀起马车帘看去。只见气派的府门上挂着匾额:鳌第。是了,满人认名字不认姓氏,就好像鳌拜,很少有人全称喊瓜尔佳鳌拜;纳兰容若,应当是喊他容若,而不是纳兰。除非非常正式的场合,大多数是直呼其名。而府,口语中虽常说“我们府上”,而在大门挂匾额的时候,却不是寻常百姓能用的,只有王侯公伯住的地方才能叫府,旁的就算是一品大员,一等公也不是国公,只能叫宅第。她只是宗女,并非县主以上,所以也不能成为格格,只是小姐。 气派是气派,却是大门紧闭,一人没有。 额尔赫十分气愤,自己不在这些日子,府里下人都翻了天不成!他翻身下马,去拍开门,半晌才有门房的伙计开门,见是他,又惊又怕。“您可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 伙计摆摆手,“小点声儿!不是咱们,是……大小姐,不让给这位开门、进门。” 胡闹么这不是! “老爷呢?” “老爷进宫见皇上去了,说有要事。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大爷听戏去了,大奶奶今儿遏必隆大人家少奶奶请吃酒。一早您送口信过来,就传大小姐耳朵里了,早就吩咐了。” 额尔赫回头望望挽月,面露难色。自家这位大小姐的脾气他是知道的。早年和苏克萨哈大人家的嫡子结亲,还没结呢,就闹得人仰马翻,后来退了亲。弄得苏克萨哈大人本来和中堂大人是姻亲,这下好了,两人同为辅政大臣,老死不相往来,关系差到极点! 后来又给寻了一位夫婿,没过两天好日子,就把姑爷的小妾给打死了,姑爷偏还是个多情种子,竟也跟着去了。这下可好,全京城都传鳌拜家大小姐飞扬跋扈、心狠手辣。莫说是夫婿,便是在家中,也是动辄对下人打骂,喊打喊杀的。同马车里那位温柔如水、知书达理的相比,的确一天一地。 可现在该怎么着? 他犹豫了一会儿,走向了马车。任谁看见这个情形,也猜到不好。更何况这位是个七窍玲珑心。 果不其然,额尔赫还没开口,挽月便懂了,“家里人不欢迎我回去吧?” “不是的二小姐,大爷、大奶奶、少爷、小姐,尤其老爷,都可想念您了。” “那便是我那大姐?” 额尔赫:这怎么说呀? “没事的,额尔赫。你不是说京城热闹么。我看这会儿太阳也快落山了,我下来走走,去逛逛街市吧。哪里胭脂铺子多?” 从马车中伸出一双柔荑,挽月走了下来。今早阿林特地给她梳了旗头,簪了一朵玛瑙粉玉做的海棠花,白玉雕的蝴蝶簪子,两股珍珠流苏摇曳生辉。 额尔赫惊呆了,瞪大眼珠子,半晌结结巴巴道:“正阳门大街有家儿落霞斋,西边还有一家粉蝶轩,都不错。我常替府里小姐采买。要不,我带您去?” 挽月点点头。 额尔赫:嘿!这小主子,不得不说,人是真通透!人家也不跟你闹,也不跟你哭天抹泪,这让他们这些做奴才反而不为难了。挺好,等老爷回来的,再劝劝大小姐。按道理说,大夫人走得早,看这位二小姐的年岁,老中堂认识她额娘的时候,大夫人已然不在了。谈不上两位夫人之间有什么仇怨。那大小姐、二小姐又何必生嫌隙?别是有人挑事的吧? “得勒!我让府里二管事扎克丹带您去。我去西华门等老爷回来。”我得赶紧去搬救兵哇! 挽月不以为意,她一个外来的,家里人不接纳也是正常。何必自怨自艾,没有什么是逛街不能抚平的! 扎克丹在额尔赫的吩咐下,见到了这位素未谋面的小主子。才见第一面便惊叹了,怪不得额尔赫连连赞叹。这长得也太好了!性情也和顺。也就是这等美人,这些昂贵的珠花、胭脂才配得上嘛! 京城的繁华才是叫挽月叹为观止,原来百年前古人的商业就这么发达了,这些好东西,她要是随便带一件穿越回去,也够吃一辈子啊! “这是什么?” “二小姐,这是兵器铺子!”扎克丹跟着结账,已经买了好些东西。 挽月的眼前浮现出一个少年敏捷打斗的身影,嫣然一笑,“进去看看!” 南星和忍冬拎着大匣小盒的,却丝毫不见累,全都神采奕奕,两眼放光。挽月想笑,估计在京城这些管家仆妇的眼里,此时她们仨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定好笑极了。 忽然,挽月的目光被一把短柄刀所吸引,那刀鞘古朴,却镶嵌了一颗蓝宝石,如那日少年沉着贵气的模样。她拔出那刀,主仆三人皆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 掌柜的笑容骄傲,“小姐有眼力,这可是我们铺子的镇宅之宝,是西域的寒铁制成。” 南星不解道:“小姐您要买刀?” 挽月拿着刀仔细端详,的确是把好刀,不过比之她那把还算不上极好。“我不是丢了一把么?若真是被容若公子捡到了,我打算这把宝刀赠与他,换我那把刀回来。” 南星笑道:“原是这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