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法司有了定论再革职不迟?” “鳌拜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客气出言的人是镶白旗的旗主富绶。 当年多尔衮死后,正白旗与镶白旗就都归顺治爷收编了,皆由皇帝一人掌管上三旗。而小旗主也大多让亲王、郡王所统领。富绶是豪格的儿子,豪格与多尔衮当年争位关系不好,他的儿子与苏克萨哈的关系却不差。 “果兴与你同姓同宗,你莫不是要偏袒?” 鳌拜一向不大看得上这些白拿朝廷俸禄养着的皇室宗亲,更看不上豪格的子孙,便也不甘示弱,“偏不偏袒不是老臣说了算,得刑部、大理寺说了算。老臣只是出言提醒皇上,慎重处理。” 富绶昂着头,“臣这几日也在京中听到一些秘闻,说是苏克萨哈大人家的德其,与您家大小姐二人闹得不愉快。这昔日旧夫妻,做不成了,也不至于成仇嘛!” 鳌拜狠狠剜向富绶,“你从哪只狗的嘴里听来的谣言?我的女儿成日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兼与苏克萨哈家老死不相往来,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面都没见,何来的不愉快?恐怕贝勒爷是灌多了黄汤,眼睛不好使,耳朵也不好使了。现在上朝,应该脑子清醒了吧?不过我看你舌头好像也不大好使,要不要去外面吹吹冷风再进来,没得辱没了圣耳。” “你……”富绶气急败坏,指着鳌拜一时语塞。 玄烨已经回到龙椅上坐着,听着下面朝臣争吵,并不惊讶,反倒微微弯了弯嘴角,这是鳌拜一贯的行事作风,他已习以为常。 富绶旋即奏明,“皇上,苏克萨哈大人危在旦夕,需要给个说法。请皇上严查!” 玄烨道:“那是自然。抓到凶手,连同幕后主使,严惩不贷!” “可这样一来,苏克萨哈大人原本的辅政大权就得交还给皇上。” 班布尔善辩论道:“苏克萨哈大人乃辅政大臣之一,他若性命堪忧,不能再担当此重任,自然当由辅政大臣中的其他人来分担。索尼大人当年没的时候,不也如此?” 这便是鳌拜不同意归政了? 众人敢怒不敢言。 班布尔善的脸上划过一丝得意与精明之色,鳌拜却皱了皱眉,同时也暗自打量着皇帝,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 玄烨拢了拢袖子,微微笑道:“说的也是,一人倒下了,总不能没人干他的事。不如就由索额图暂代行权。” 鳌拜惊道:“皇上,这不妥吧!老臣等四个辅政大臣乃是临危受命,受托于先帝爷,辅佐您直到亲政。索额图资历尚浅,更非辅政大臣之一,怎可替苏克萨哈代行?” 富绶道:“鳌中堂此言差矣,先帝爷让你辅佐皇上到亲政。如今皇上早就到了能亲政的年纪,你却霸着不归政,这才是真正的不妥!” “富绶你休要血口喷人!” 二人眼看着就要当廷打起来,其他人赶忙上前拉着。鳌拜瞄了一眼周围,惊觉今日几旗旗主竟然空前的团结,纷纷站到了富绶这一边。怪不得他底气十足,敢与他叫板。 待小闹了一阵子,玄烨方悠悠道:“各位都不必争执,刚刚朕也说了,只是代行。这苏克萨哈大人虽然遇刺,但尚未危及性命。待他伤好,还是要回来继续做他的辅政大臣。既然代行,让索额图也没什么不可。况且索额图是索尼之子,当年首辅之子代行辅政之权,也不算资历浅。” 他拍了一下腿,“鳌拜,并不是朕不信任你,而是你与苏克萨哈不睦,你方才也说了,满京城文武百官乃至老百姓都知道。朕若在苏克萨哈病重时,将他之权交由你,这说不过去。公平起见,朕既不给你,也不空悬,给一个中间人,这很合理么!难道说,鳌拜你觉得还给朕,才比较合适?” 他嘴角笑容戏谑,鳌拜全都看在眼里,二人目中迸发火苗,都恨不得向对方万箭齐发。 鳌拜:小子,终将是让你翅膀长硬了,竟然摆了我一道! 玄烨:您这十几年的辅佐,倒也没有辜负先帝爷的嘱托,朕所学所做,没有让您“失望”吧? “遏必隆,你有意见吗?”玄烨轻描淡写问。 遏必隆汗都下来了,他左瞧右看,面露难色,“老臣没意见,全凭您和鳌中堂商议。” 玄烨颔首,心里道:墙头草有墙头草的好处。单凭这点,他今后可留遏必隆一条性命。 “还有人要奏本么?” 新上任的礼部尚书图海站了出来,“皇上,臣有本要奏。准葛尔部落使臣多勒来京,替僧格台吉求娶鳌拜大人此女瓜尔佳氏。” “什么?” “哎呦喂!” 刚刚安静不到片刻的太和殿再次一片哗然,比刚刚的嗡嗡声更大。 “僧格求娶鳌拜之女?这倒新鲜,凡部落大妃人选,皆从部落贵族中选。若与大清联姻,也是求娶公主。朕记得鳌拜是一等公吧,他的女儿仅仅算得上是宗女。” 图海道:“大臣之女可封和硕多罗格格出嫁,参照吴应熊大人与恪纯长公主之女淑宁郡主。” 玄烨指了指鳌拜,“鳌拜你怎么看?你可愿意嫁女去蒙古?” 一个有不臣之心、权倾朝野的大臣之女与蒙古部落联姻,很明显是皇帝忌讳看到的。且是妥妥的,摆到明面上的结盟。便是鳌拜此时心中也生出了与僧格结盟之意,也不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截了当应承。 “皇上,老臣不愿意!小女贴心?,老臣想多留在身边几年,给她寻个听话的女婿、也好当半个儿。”说话间,鳌拜白了玄烨一眼,不以为然地别过了脸去。 玄烨笑笑,“鳌拜对儿女的心思倒是很朴实,为之思虑深远,令人感怀。” 鳌拜却同班布尔善使了个眼色,那厢几个鳌拜的党羽纷纷站出来,道:“鳌中堂,您心疼女儿也是人之常情,只身为臣子,应当以国家大义为重,切莫因此伤了与准葛尔部的和气。” “请鳌中堂三思,以大局为重。” “鳌中堂直接拒绝,恐怕会让僧格台吉对大清心生芥蒂。” 说的是反驳鳌拜的话,站出来说话的人却都是他的党羽……玄烨捏得手指骨节咯吱作响,鳌拜这是在告诉他:他自己若是想与僧格结盟,是拦不住的。他可动这个心思,也可做这个事。 哪怕将女儿嫁过去。 “皇上,老臣上了年纪,昔日打仗落下的病根站久了腰酸背疼,请皇上准许老臣先行退朝。” 玄烨冷冷一笑,“既然如此,无其他事就都退朝吧!若还有要奏的,到南书房来。” “哼!”鳌拜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出了太和殿。 其他人的面上精彩极了:今儿可堪比过年般热闹,朝局大变啊!一下就由鳌拜一家独大、苏克萨哈名存实亡,变成了索额图一族与鳌拜平分秋色。这苏克萨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