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阖着眸子,遮住了眼中大?半的浑浊与犀利,唯有那略显苍白的薄唇与面色削弱了他?身上的威严,让人?心中感叹,原来帝王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人?,也会经历生老病死。 “贵妃回去?了?” “是。”梁九功整个人?的神经都在紧绷着,生怕就连自?己的呼吸都会惹康熙不高兴。 他?在皇上身边伺候的越是久,就越是了解皇上,废太子这事儿,看似是尘埃落定了,可实际上,心里的坎儿还?没过去?呢。 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去?查…… 还?没想完,只见康熙深邃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朕让你去?查的事,结果如何?” 果不其然,皇上到底是在意的。 梁九功暗暗感叹了句,极力忽视因为出了虚汗而?被里衣黏腻在身上的不舒服,恭敬道:“回禀皇上,奴才已经查探清楚了,贵妃娘娘得知瑞……那罪妇有孕,只是偶然,之后?贵妃娘娘着急皇上,急着来为您侍疾,所以并不曾命人?去?敬事房查看彤史?。” “她虽不曾查看,但她手握凤印,彤史?每日都需递到景仁宫盖印,若说她一点儿都不知道,朕却是不信的。” 康熙的眸子明?明?灭灭,说出的话叫人?胆战心惊。 若是心知肚明?,第一时间却不曾告知他?,那她得用心就显得很是可疑。 梁九功赔笑道:“皇上,奴才有件事,想来还?是要斗胆禀告。” 一边说着,他?一边悄悄看了眼康熙的脸色,见他?并无不耐烦躁,大?着胆子道:“奴才听说,自?打贵妃娘娘掌管凤印的这些年来,凡是敬事房递至景仁宫的彤史?记录,那上面的凤印,皆非贵妃娘娘所盖,而?是由?贵妃娘娘宫里的大?宫女依照规矩盖下的凤印。” 康熙略有惊讶:“确是如此?” 凤印这般被天下女子视为珍宝的东西?,当年赫舍里氏在的时候,但凡涉及到盖印,皆是亲力亲为,钮钴禄氏和?佟佳氏亦是如此,因为那是她们身份地位和?权力的象征。 结果到了玥儿这儿,玥儿却让宫女在彤史?上用印……是她不在乎这凤印,还?是因为吃醋? 梁九功肯定的点头:“奴才不敢欺瞒皇上。说起来这事儿奴才也是才听敬事房的管事说的,若非如此,奴才也不知道。” 此时此刻的梁九功,无比的庆幸敬事房的管事跟他?说了这件事,否则他?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得了准确的答案,康熙心里的疑心渐渐消退,对曹玥有了些愧疚,他?不该用如此阴暗的想法?去?猜测她的,她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若是叫她知道了,怕是又要不给他?好脸了。 还?好他?是瞒着她的。 这个时候,主?仆俩的心情竟诡异般的相同,都是庆幸不已,只不过两人?的庆幸大?不相同而?已。 出于心虚,接下来康熙养病的日子,一次也不敢主?动叫曹玥至乾清宫侍疾,而?曹玥被拒绝了一次,就再也没有主?动送上门过。 如此一来,宫里的气氛变显得愈发诡异。 宫中谁人?不知,昭贵妃自?打入宫便一直盛宠,从未有过一个月不见圣颜的时候,这回快一个月不得皇上召见,莫不是要失宠了? 除夕宫宴之上,明?里暗里的打量曹玥的目光不在少数,可曹玥却仿佛没看到一般,面上淡然极了,时不时仰头饮一杯酒,直到脸颊上泛起红晕,眼神迷离,她佯装不胜酒力的扶额起身,冲康熙屈了屈膝:“皇上,臣妾似是醉了,便不打扰您和?诸位的雅兴,先行告退。” 康熙抿唇默然了两个呼吸,点头应道:“去?吧,夜里凉,让奴才们仔细伺候。” 阿哥席上的十?三?贝勒见曹玥提前离席,眸子里的担忧一闪而?过,他?正欲悄悄起身追上去?,亲自?送曹玥回景仁宫,却见下一瞬,坐在最上首的康熙已经起身,像是要离席的样子。 十?三?贝勒的屁股顿时又结结实实的坐在了椅子上,笑着同那些过来敬酒的人?周旋。 梅林,曹玥伸手折下一枝梅花,抖落下梅花上的雪,低头轻嗅着梅花的香气,不免忧从心来:“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竹影闻言,小心翼翼道:“娘娘可是心中郁闷?” 今年的除夕夜宴,安凝很是不巧的得了风寒,曹玥便让安凝在景仁宫养病,带了竹影出来。 竹影心思细腻,虽比不得安平,但与安凝想比,也是不差的。 曹玥侧眸看她:“何出此言?” 竹影轻声道:“奴婢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奴婢听的出来,您方才说的诗句,很是惆怅。若是您心中畅快,又怎会念出这样的诗句。” 因为酒劲儿还?未过去?,曹玥脸颊上仍旧带着一股子热意,被凉风一吹,显得格外舒爽。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竹影,你可还?记得,本宫与皇上有多?久未见了?” 竹影低头在心里默默算了下日子,道:“大?约有二十?五六日了。” 说罢,她抬头见曹玥眼眶微红,忙安慰道:“娘娘别难过,皇上只是之前龙体未愈,不便见娘娘罢了……” 本是安慰的一句话,哪知曹玥听完,苦涩道:“若真的只是如此,本宫倒还?不至于如此。怕只怕……” 话到嘴边,曹玥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忙停住了嘴,不再继续往下说。 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即可,要是说出来,谁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见曹玥在除夕不开心,竹影是绞尽了脑汁,想尽了法?子逗她开心:“娘娘,小曹大?人?的嫡子再过半月就满月了,您不若想想届时该给些什么赏赐。那小公子的满月正好是正月十?五,元宵节,这可是个好日子呢。” 小曹大?人?指的便是曹顒,曹顒的嫡妻在十?三?贝勒和?曹顒从湖州回来时,就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更是在半个月前诞下了曹顒的嫡长子。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曹玥就忍不住忧心:“说起来,十?三?也成婚有两年多?了,兆佳氏却还?未开怀,他?膝下荒凉,本宫也要跟着担心。” 以前也就罢了,左右那时废太子还?是太子,一切都还?来得及,可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了,太子已废,其余有野心的阿哥已经开始暗自?筹谋,夺嫡虽是要看圣心,但若是膝下无子,始终是一短处,于夺嫡无利。 瞧着曹玥被转移了心思,竹影暗暗松了口气。 而?站在不远处梅树后?的康熙,在听到主?仆二人?一半的谈话时就欲出来,可谁知这宫女太过争气,硬生生的把?曹玥的注意力给转移了,气氛已然不在,康熙再出去?就不大?合适了。 于是有备而?来的康熙只能?讪讪退场,再寻良机。 细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曹玥心中生疑,那人?来都来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