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2章 62、番外一 清晨时分, 喧闹的街道归于寂静,红日东升洒满每一个角落。悄悄地,有光攀上那纯白色牌匾, 上头的英文字母反射,老远望着几分晃眼。 向里,一排排玻璃柜台映出光影,整齐排列着,浑然而成的扑在地板上。 拐角楼梯下来,瓷白的地板一片琉璃,唯独那一处, 有细碎的七彩照耀。 墙边的老式红木矮柜, 一对磨砂玻璃门衬出光, 也唯有它,与药店这片素白格格不入。 安微耷着拖鞋走下楼梯,径直奔这里过来。早上头脑还不算清醒,动作稍有迟钝,她微偏过头,先是被地板上的太阳光晃一下, 随后抬起手遮住, 便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柜子。 磨砂门上两个把手,好像在勾指头, 轻叫着, 来啊,来啊…… 第六感告诉她,这里, 藏着沈熠驰的宝贝。 她往前挪了两步, 忽而, 抬头往楼上瞧,毕竟要偷看人家东西,多少有些心虚。 很安静,只有偶尔冒出几声咳嗽,凌晨刚喂过药,一时半会应该醒不来。 安微几步迈过去蹲到柜子前,清透的双眸眨啊眨,什么也看不清。 犹抱琵琶半遮面,最是诱惑。她咽了两下,罪恶的小手到底没忍住,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拉开…… 安微纤长的睫毛一下下轻眨,好像有什么东西蒙住眼,一时间模糊了视线。 一本,泛黄了的,烧焦的,日记。 它就静静地躺在那儿,旁边放着一根绿色铅笔,菱形面,该是用了许久…… “拿出来看看?” 冷不丁的,从背后冒出说话声,安微连着肩膀都抖了一下。 这人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偷看被抓住的窘迫浮上脸颊,透明的耳骨被染红了,只有嘴是硬的。 “这又不是我的东西。” “……确实。” 沈熠驰走近,揽过她肩膀拢在怀里,长臂一伸,那日记本瞬间举到她眼前。 封面是用胶带粘好的,上面被火熏黑的字迹,也用铅笔一点点描出来了。 “你不要了。”沈熠驰的声音有点颓。 安微从他怀里转过身,捏住他耳朵,纠正:“是你不要我。” “嗯。”沈熠驰点了下头,耳朵任她拽着,“我有病。” 安微恍然笑了,松开捏着他的手去接那日记本,指腹在上面轻轻摩挲,却始终没有翻开。 “你什么时候捡回来的?”她仰起头,问声轻快。 沈熠驰眯起眼,有点回忆的意思,朦胧的眸光中闪着魅惑。 他弯起唇笑了笑,下巴搭上安微颈窝压着,声音微懒,“你前头烧,我后面捡呗。” “……” 许久,都没有说话的声音,他们只是静静依偎,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心跳,感受着,初升红日笼罩肩膀,有暖意流过心尖,融化了那年冬天里厚重的冰雪,融化了,那些纠缠在彼此间,所有的,不堪与遗憾。 安微从他怀里挣了挣,微弯过身,手伸到矮柜下面一层,很精致的小盒。 她擒在掌心,指尖蹭着绒面玩了一会,又从他手里抽出那被精心保管的破旧日记本。 沈熠驰满心满眼里只有她一人,神色有些莫名,只能就着她转身的动作把人护在怀里。 那个被珍藏多年的丝绒面小盒子被塞进他手里,耳畔的声音又轻又柔,仿佛镀上一层魔力,刹那间,脑海里是烟花绽放,是六月暖阳,是一切,流于眼前的美好。 她说。 “沈熠驰。” “你想结婚么?”? 第63章 63、番外二 春节前夕, 安微从药店搬回家里。 携同沈熠驰。 被迫的…… “老子初阳到现在都没好,大过年的还要孤零零一个人吗?” 所以,不孤零零一个人就能好了? 安微低头收拾自己东西, 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就这一个“初阳”,他念叨了将近一个月,要不是贪图可口饭菜,她才不要接受这无端的道德绑架。 怎么上了年纪又絮叨又记仇…… 安微把叠好的衣服放到箱子里,有那么些无奈,看向他时,眼眸间不自觉分别流露出惋惜、追忆、困惑等一系列复杂的情绪。 实话实说, 她有点儿想年轻时候的沈熠驰了。 “你扔唐阿婆自己就不孤苦伶仃?”她随声问起。 突然理解了那句古话, 有了“媳妇”忘了“外婆”。 沈熠驰不以为意, “老太太和老姐妹去三亚了。” 他站在一边看她忙活,原是语调闲闲的,这一句之后安微终于抬起头,他便很合时宜的咳嗽起来。 瞧着他那“病入膏肓”的模样,安微一时无语,默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什么时候的事?” “知道我讨来媳妇儿的第二天。” “……谁是你媳妇儿!” 安微反应过来, 立马扬起手里的衣服往他脸上甩, 沈熠驰挨了打,笑得更妖。 他凑到她身边坐下, 手上不老实, 又揉又捏的,“怎么还对号入座呢?” 真是贱嗖嗖,才几句话的功夫又开始闹她。 安微被磨怕了, 力气不足, 也只能靠不太有杀伤力的表情。 她一张小脸凶巴巴皱起来, 躲他不安分的手,嘴里轻声嘟囔,“你要跟我回家见父母吗?” 突然,话题严肃起来。 沈熠驰动作猛地一下便停了,他拉过她细细的腕骨,不太确定的反问:“你想吗?” 安微温温的,“你敢吗?” 两道声音,皆是询问。 沈熠驰眉毛挑起,勾着唇,笑得又痞又坏。 “老子敢睡就敢认。” “……” 一句话的功夫,安微已经被摁在了床边,好像在说什么,也只剩下浅浅的低咛。 烈风突如其来,窗口的纱帘飘起,又落下,有细碎的声音,一阵盖过一阵。 风,吹了许久…… 恰时夜幕来临,纯白的床幔掉落一角,轻轻搭在地板上,混着空气间旖旎,是他低声的轻哄。 “我家媳妇儿好乖啊。”他攥起她的手,无名指上那素圈硌着指腹,一下下轻磨,有滚烫的体温渡过来。 安微动了动指尖,有气无力地挣扎下,最后还是没能逃离他的魔爪,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儿:“滚。” 她想得是,乖个屁,纯粹是累得不想动。 也为此,沈熠驰终于得偿所愿,跟着“媳妇”回家过年。 给她当劳力。 心甘情愿的…… 年二十八,正是热闹时候,夜幕里,挂在枝头的灯球色彩斑斓,竹枝编成镂空,一圈圈投下光晕,不规则的亮度晃向两只紧攥在一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