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他之口说出来,竟也有种调情的意味。 分别一年半载,苏翎几乎快忘了,自己曾经学会的一切有关亲密接触的反应,都是韩弘煊教的。 两个人靠得越近,回忆的氛围越沉,四周像浸润在静谧湖水中,拖着人往下坠落。 苏翎不知道此刻自己的眼里是不是也倒映着韩弘煊的身影。 但他一定掩饰得不好,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的脆弱。 韩弘煊吻他的动作流利之中带有少许克制不住的冲动。 他曾经也是游刃有余的捕猎者,经过长时间的压抑禁欲,就这样浅浅一个亲吻,也能让他情动难抑。 他以左手揽住苏翎,将人摁进怀中,低头衔住他的唇,慢慢品尝碾磨。 不敢吻得太急切了,毕竟是自己冒犯在先。 苏翎的抵抗并不明显,韩弘煊太了解他,前一次的车祸受伤,让苏翎背负着不小的愧疚。这个吻能够得逞,多半要感谢自己这条还未痊愈的胳膊。 韩弘煊承认自己的贪餍,他原本只求一个浅吻,以解多日相思。待到吻上了,却无论如何不舍得结束。 他把从未有过的珍视放进这个逐渐加深的吻里,手掌慢慢抚着苏翎的后背,让他在自己怀里放松。 直到感觉到苏翎有些许不自抑地发抖,杯子里的水也倾洒出来,韩弘煊停住了,他不能让苏翎感到不适。 他先拿走水杯放在吧台上,又抽了几张纸巾擦拭自己被浸湿的衬衣,而后重新将苏翎拥住。 低头吻了吻他的侧颊,再扳起他的脸。 苏翎没有逃避这个对视。 韩弘煊眼里也有很多情绪,他不再是那么冷酷专断的人,他也在长久的分离后一点一点从感情的废墟里捡拾那份迟来的真心。 苏翎抿着嘴唇,眼眶渐渐有点红。 韩弘煊温声哄他,“是不是太久没接吻,我的技术变差了。” 苏翎没有笑,他脸上的表情挺认真,“我本来以为,你永远不会像普通人那样谈恋爱。” 这个指控是有效的,韩弘煊沉默了会儿,慢慢地说,“我会的。为了你,我会。” 苏翎眼眶更红了,“太迟了知道么,韩弘煊。” 韩弘煊看着他,没有反驳,而是点头认同。被苏翎拒绝,他可以承受,但是这一次他叫了他的名字,说明自己还有救。 终于,他不再是那个疏远生分的“韩总”了。 苏翎试图挣脱,韩弘煊没让,还是用一只手摁着他的腰。 “听我说,翎翎。”韩弘煊非但没松手,反而将人揽得更紧了些,他胸前的一片衣料刚被水泼湿了,但胸腔很热,声音低沉浑厚,字字句句都落在苏翎耳中,“追人这种事,论迹不论心,我不愿意多说。我想得很明白,追三年五年我都情愿,只要你不觉得委屈,我做什么都行。” 太久没抱过他,韩弘煊边说边叹了口气,今晚的气氛比他预想的要好,苏翎能接受他的吻,这本身已经够让他激动的了。 “能感觉出来吗?”他甚至不介意让苏翎知道,“我心跳得比平常快。” 苏翎被他摁在怀里,不吭声,鼻息间嗅到他身上混合了烟草和医用药水的气息。 心跳,似乎也能感受到一点。 这样的韩弘煊是苏翎所不熟悉的。 给他做情人的那些年,苏翎几乎没有见过他表露多余的情绪,只有在偶尔将他激怒的情况下,他会流露少许的破防。 苏翎埋着头,仍带有一丝抗拒,问,“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毕竟那些伤害是真实发生过的。 经历了那么多事,他没有在人前流露过一丝一毫的崩溃,也没有对自己的遭遇发出任何质问。 但是这个吻,短不过十几秒,却让他忽然碰触到了情绪的界点,像个正常人一样感到愤怒,委屈,甚至退缩和怀疑。 韩弘煊拥紧了他,一点不敢隐瞒地向他袒露,“我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让我一直认为谈感情就是浪费时间。” “从第一次在耀星见到你,到后面和你有了实质性的关系,这中间的十个月是我用在其他人身上最长的耐心。” “但我仍然做了错误的选择......用长达四年时间,把我们的关系定义为一场交易。” 说这样的话还是应该看着眼睛,韩弘煊松开苏翎,缓声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对我有一点好感的?” 苏翎皱了皱眉,有些不情愿地说,“那次拼盘演唱会以后,我在酒店留下等你,就从那时候开始吧。” 韩弘煊似乎不意外他的回答,说,“那我比你早得多。” 韩弘煊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像是年轻男生告白时才会有的不自然,“比你早整整十个月。” ——几乎是承认自己的一见钟情了。 - 苏翎微微睁大眼,没有掩饰自己的吃惊。 他一直以为韩弘煊对他是从一开始的随便玩玩直到后来才慢慢有了些真心。 韩弘煊拿过吧台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又有些自嘲的笑了下,“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齐耀承,他能作证,我见了你第一面就走不动道了。” 这一晚上吻也吻了,告白也说了,还得留给苏翎一点消化的时间。 韩弘煊很有分寸地揽了他一下,“再不吃菜都凉了。” 苏翎被他带回小茶几边继续吃饭,韩弘煊不像他饿了一整晚,早早放了筷子。苏翎端着碗吃得很沉默,韩弘煊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就看着他。 同时是安静的气氛,比起先前那种让人觉得不自在的安静,似乎又有一点不一样了。 苏翎吃完以后,韩弘煊用还能活动的一只手收拾了餐具,拎到门外的走廊上放着。 这时已经接近十二点,韩弘煊放完餐具就站在门边,没再往里走。 苏翎翻找着手机上的酒店信息,提议,“别的酒店可能还有空房,我帮你订一间?让司机送你过去。” 韩弘煊穿着半干不干的衬衣,把姿态放得很低,问苏翎,“我能睡沙发吗?” 说着,指了指苏翎坐着的那张长沙发,“明天一早的飞机回北城,我也睡不了几个小时,这个酒店离机场近。” 他把能想到理由都说了,尽管全是借口,但今晚气氛已经到这儿了,韩弘煊觉得这时候能再陪陪苏翎,拉近一点彼此间的距离,就是睡沙发也值得。 苏翎隔着几米的距离,看着他,脸上神情几变,最后像是给气笑了,问,“如果我说不呢?” 韩弘煊哪敢强求,点点头,“我这就走。全看你的意思。” 然后是两个人之间短暂的安静,苏翎突然起身,走进里屋,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枕头和一床毯子。 他当着韩弘煊的面把两件东西往沙发上一扔,也不看他,冷着脸说,“感冒了你就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