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抖了抖肩膀,兴趣盎然地看着大黄犬,摆出起手式,“来,再来。” 大黄犬却不理他,凑到受伤的狼面前蹭了蹭,没多久又从旁边桌上叼了一块肉下来递过去。 项羽见状抖了抖衣衫,看向张婴,饶有兴趣道:“你这狼怎么养的,长得如此类犬?” “噗。” 张婴差点将茶汤给喷出来,他指着装听不懂的大狼犬道,“这就是犬,是你之前见过的那只大黄犬,之前年幼,如今是又长大了些。” “哦。” 项羽看起来很感兴趣,忽然指着手上的狼说,“这是一条母狼。” “嗯。” “阿婴,回头它们生的狼……不对,犬崽子,送我一只。” “……噗。” 张婴都快憋不住笑了,他用手挡住闻声而来想再次扑倒乌的狗系统,笑道,“那你有得等,我家狼犬对妻可是很挑剔的。说不准会孤独终老,永远没有狗崽崽。” “这样么,倒是可惜了。” 张婴一愣,这不是他第一次用这个借口敷衍,但过去那些人都是笑话他傻,说矫情,给狗灌点药不什么都有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如此尊重动物的话。 “为何?” “啊?可惜这么好的血脉没传承,但武勇第一,它有选择一切的权利。” 张婴懂了,乌少年是真的把欣赏武勇刻入骨髓,即便是动物,他也认可并尊重武勇第一。 这时,项羽走到桌前,看着张婴在写的帛纸,低声道:“哪吒闹海?你这是在写什么?” “哦。给友人家阿弟阿妹们写着故事看,写着玩的。” 张婴之前在春兰殿,天天讲红薯讲烦了,便回忆了点哪吒的电影来说故事。 “哎。” 乌看了一会,不知道联想了什么眼底忽然闪烁着一道亮光,紧接着拍拍他的肩膀,“我懂你。” 张婴:? 你懂了我啥? …… 与此同时,咸阳宫的家宴。 二十多名皇子围坐在一起,观看宴席中的舞者起舞。 年龄小的公子们只觉得是一次平常的家宴,他们为能看见嬴政而感到开心,虽不敢随意打闹,但脸上的笑容明显都多了许多。 成年公子之间彼此交换了许多眼神。 他们本以为在 这一场家宴上会迎来父皇狂风暴雨般地质问。 他们甚至私下交流过,若是面对父皇暴怒,他们应该在哪些方面为自己争取,在哪些方面退让。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父皇只是坐在上方面无表情地用膳,情绪平稳,一句话也没对他们说。 面对这种情况,他们心情惴惴不安,食不知味。 “大兄。” 公子将闾终于是忍不住,凑到公子扶苏旁边,低声说:“这般,该如何是好?” 扶苏平静地饮下一口茶汤,静静地看了会嬴政,忽然道:“且等等。” “你倒是可以等,无事一身轻。” 公子寒在一旁阴阳怪气,他可以说是几位公子中最着急的,“我们几个有差事的,出不了宫,才是麻烦大得很。” 公子高忽然道:“啊?难道除了三弟最近还有谁领了差……”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公子寒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一脚,迅速闭嘴。 这时,嬴政放下酒盏,缓缓走下来。 公子寒心头一紧,这是父皇准备结束家宴的动作,今日难道真的只是一次寻常的家宴? 他内心深处天人交战,要不要在今日主动与嬴政挑起话题。 也在这一刻,公子寒注意到父皇忽然弯腰捡起了什么,然后不动了,翻开手中的东西翻看了好一会,最后,父皇环视一周,快步走向他们落座的地方。 公子寒瞬间打起精神。 然而父皇没有来到他们这边,而是走到年龄最幼公子那。 舞池中的歌姬们还在翩翩起舞,但殿内没有人欣赏,二三十双招子都集中在一个方向。 嬴政拿起手中的帛纸,道:“这是谁的?” 一个小公子表情有些害怕地站起来,战战兢兢道:“父皇,是我的。” “你的?” 嬴政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垂眉,似是不经意地一字一字慢吞吞念完,“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也是你写的?” “啊,这不是,是阿婴写的呀。” 嬴政瞳孔一缩。 第48章 嬴政沉默地拿起帛纸,回忆起梦中看不清脸的方士与小儿,以及小儿手中捧起的一行字。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他在梦中时便觉得这句话很荒唐,扫了一眼就过,注意力都集中在长城,两人容貌,以及那一面大大的‘汉’旗帜上,睡醒后他也只在思考哪个儿子名字中带‘汉’或者有‘汉’演化谐音。 但没想到现实中居然真的出现一模一样的文字,还是从张婴处得来。 嬴政眸光明明暗暗。 阿婴这般小,惫懒成性,没有母族,定是无辜的。 但,可能是六国余孽的利用,或一场局…… 嬴政起身,拿起帛纸,一言不发地离开。 小公子一愣,还想开口要回写着哪吒后续的帛纸,却被身旁的公子如桥一把捂住嘴巴。 丑时,夜明星稀。 嬴政沉默地看一会月亮,又从庭院回廊慢慢踱步进内殿,身后悄无声息地跟着两名内侍,赵文与赵高。 嬴政把玩着手中的玉镯,眼神似在放空。 赵文率先来到案几前,准备像往常一样将陛下批阅过的竹简整理好。然而他刚一上手搬动就发现不对劲,这上百斤的竹简居然纹丝未动。 陛下之前在书房待了那么久是在作何?连一份都没批阅,发呆不成? 想归想,赵文将新搬进内殿的竹简分类,按不同部门事件、轻重缓急、分放在桌案上,因为未处理的简牍过多,他不得不抱了一部分不重要的简牍放在地上。 “我来帮忙。”赵高轻声道。 赵文护食的鸡妈妈一样露出抗拒的态度,迅速道:“不必。” 赵高沉默地垂手站着,没有强行靠近。 等赵文收拢好竹简,起身时,却看见不知何时,桌案的笔山上多了一支润好朱砂的毛笔,旁边还多了一杯飘香四溢的茶汤。 此刻,嬴政很自然地顺手拿起茶汤抿了一口茶。茶汤刚入口,嬴政一顿,若有所思地瞥了斜侧的赵高一眼,才又收回视线。 赵文:…… 这家伙果然贼心不死,想取而代之。 “赵高。” “奴在。” “方士那边放了,让他们去炼豆腐。” 赵高闻言一愣,他刚想说已经从拷问中获得了一点线索进展,但赵高又注意到嬴政冷漠的神情,立刻低下头道:“唯。” 嬴政玩了会刀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