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亚拥抱他的手臂立刻变得僵硬。 索帝里亚好像也如梦初醒,他的蓝眼睛眨了眨,重新染上高等恶魔姿态下的灰,钻出的尾巴向下狠狠一甩,沉默表达着“被打断好事”的愤怒。 尤利斯咬咬牙,没再去看索帝里亚的表情,兀自站了起来。 他直到现在才迟钝地察觉到冷。 “大人,我看到您落水,正想跑过去救您,就被一股力量掀得飞了起来。等醒来时,您已经被萨波尔大人救起来了。”哈桑捡起地上的衣物,掸干净泥土后,快步跑了过来。 帝国的新晋公爵大人离开前,国王陛下特意将哈桑叫过去,嘱咐自己要照顾好公爵的饮食起居。虽然因被迫与幼弟分离而感伤,但面对国王的叮嘱,哈桑却郑重地点头——他不会辜负陛下对自己哪怕半点的期望。 尤利斯点点头,接过衣服。哈桑识趣地主动退下。 等他沉默地背对着索帝里亚换好衣服后,回头再看,那个身影仍旧一动不动。 “索帝里亚。”尤利斯顿了顿,说道,“谢谢。” “是水魅,一种专在夜晚蛊惑迷失旅人的生物。人类在水中脆弱得就像婴儿,水魅会把他们拖进水中淹死,再披上人皮,在人类世界中随意地行走。”索帝里亚没有回头,“我以为它们已经被我……它们本该绝迹的。” “索帝里亚,我还活着。” 尤利斯在月色中,看见索帝里亚攥紧了拳头:“我不该叫你一个人去河边。我犯了错……” 尤利斯用拇指摩挲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嘴唇。 刚刚的亲吻太过用力,他的嘴角似乎被磨破了。舌尖还能尝到索帝里亚甜蜜的吻,但他知道不能再放任自己继续下去了。 “犯错的是我。我卑劣地利用我们之间的契约,满足了我的私欲。你救了我的命,你发誓效忠于我,而我却侮辱了你对我的信任。 “我对你产生了不该有的欲望。索帝里亚,如果你还想继续做我的骑士,我发誓绝不会……” “如果我说是我最先诱惑的你呢?” 尤利斯笑起来:“……这不可能……” 索帝里亚抬手打断了他。 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溢着尤利斯读不懂的情绪,有惯常的温柔宠溺,有年长者对于蠢笨幼辈的无可奈何,但同时也有着不知名的失望与懊悔。 银白的月色被他披在身上,在那一瞬间,骑士先生似乎真正变成了勾魂夺魄的色与欲之魔。 尤利斯听见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索帝里亚,他是游魂,他是骑士,他是“恶魔”。 他是自己一切妄念的根源。 该死的。 尤利斯忽然紧紧攥拳。 他自诩为坚定的信徒,却恶劣地觊觎着同伴…… 两人就这样沉默对峙着,似乎谁也不想先开口。就在尤利斯鼓足勇气,想要向索帝里亚道歉的时候,对方那柔软的嘴唇动了动。 “让我好好想想,尤利斯。”索帝里亚说道,说出的话比月光更要清冷,“让我好好想想,该拿你怎么办。” -------------------- 该死的,你们这就亲够了?我还没看够。 只有哈桑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第50章 回家 4 在指挥官的命令下,士兵们早就五人一队,两人值夜,剩下三人休息。 多玛河北岸的平原上点燃了大大小小数十个火堆,除去战马磨蹄的踢踏以及偶尔的响鼻,就只能听到枯枝燃烧的毕剥声。 偶有士兵的交谈,也全都刻意压低了嗓音,绝不会让第三个人听到。 伽曼帝国的军纪严明,就算长官不在,他们也都习惯于遵守。 不过,士兵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却因为突然出现在山坡上的单薄身影止住了。 是“乌图尔公爵”。 守夜士兵纷纷起身,将右拳抵在胸口,无声注视着他们的领主大人。 对于领主大人消失了好几个小时,最后又衣衫不整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件事,他们都选择当作看不见。 一直啃着道旁青草的黑马呼哧着喷了一口热气,尤利斯抬手拍了拍它的头,在守夜士兵刻意回避的目光中,走到大军中央勉强用枯草与旧衣物铺成的“床垫”旁。 为了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奥东,尤利斯挑选的全是年轻力壮的士兵,而且每位骑兵的行李只配备两壶水、三块硬面包,其余的辎重都被他舍弃。所以能够就地取材,铺设起一张还算柔软的垫子,已经十分难得。 先行回来的哈桑立刻递过去一张干净的布巾,尤利斯拿起来,在自己脸上胡乱擦拭,随手丢在一旁:“你先休息吧,不需要陪我。” 在离开斯坦尼前,凯尔曾经问过他,是否需要携带侍卫或者仆从。尤利斯想过拒绝,但他看见了哈桑双臂添的新伤,想也没想就指向了这个侍臣。 哈桑当然没有拒绝的权利,他只是请求尤利斯给他时间好好与弟弟阿布道别。 阿布,尤利斯还记得那个来去风一样的男孩,在丽萨死后一直大病不起,似乎灵魂也跟着丽萨一起远行。索帝里亚曾经到仆人宿舍查探过阿布的情况,尤利斯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那可怜少年终究迎来的结局。 唯一的一点幸运是,在这远离疯王和恶魔的地方,他起码能够让哈桑过得舒坦些。 “大人,如果您觉得床垫太硬,可以在我的腿上休息。”哈桑垂着头,露出柔顺的后颈。 他仍旧穿着在斯坦尼宫廷里薄纱一样的灰色裙式长袍,两侧的开叉几乎到了腿根处——这是侍臣的统一服饰,为了方便国王陛下随时随地的宠幸。 此时此刻,尤利斯看着身边跪坐的男孩。篝火明灭中,他似乎能看到哈桑腰肢与臀部的曲度。 已经被国王调.教成熟的侍童,虽然仅有十四岁,却已经知道该如何展示自己的性感。这本该挑起每个男人骨子里的征服欲,但尤利斯对此却无动于衷。 “你不必如此。”他解开披风,罩在哈桑身上,“睡吧。这片土地已被彻底征服,不需要太多人值守。最大的危险恐怕就是潜伏在河底的水魅了。” “它们不会再出现了。”另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哈桑的身体抖了抖:“萨波尔阁下……” 索帝里亚像是没看见,直接越过哈桑,坐在尤利斯身边。深蓝色的丝绒外套敞开着,半湿的丝绸衬衣只随意扣了三粒纽扣,花边领口凌乱地堆在锁骨处,仍未消退的暧昧指印嚣张地露在秋风里。 “有我守着就行,你休息吧。”索帝里亚捡起一旁的枯枝,面无表情地一把掰断,扔进火堆里。 火苗忽的一声,蹿得老高。 尤利斯看着他,搭在膝头的手攥紧,松开,再攥紧。 半